地过,大年三十夜跟厂里一群陌生人尴尬地吃了一顿年夜饭,打电话给林霞,她在电话那端冷冷地,我的心冻得差结上了冰。我并没有责怪她,因为她没有出门打过工,不了解这样的生活。我只能默唱着齐秦那首《大约在冬季》体会着问君归期未有期的凄凉。
春节过后没多久,因为我表现优异,被提升为厂里一的管理员,总算给了我一安慰,但随后却又渐渐发现,原来在这里做一个管理也常常为了提升职位,同事之间尔虞我诈,危机四伏;上司之间溜须拍马,拼命伪装奴才,为名为利争得头破血流,为了那吃不饱也饿不死的死工资呕心沥血;被扇耳光,还得谢谢教诲;被屠刀宰割,还拼命挣抢比谁流的血多,我开始慢慢厌倦这样的生活。
拼死拼活总是感觉钱不够花,不抽不赌不嫖不喝酒,几乎月月光。最让我心惊胆颤的是怕家里发生什么事,家里一穷二白,要发生啥事,我拿不出钱该怎么办呀?家里死守着那几块田地,化肥、种子、农药等农用品通通涨价了,家里的生产投资,日常开销,我都得提供经济援助,日渐感觉不堪重负。
这工资除了生活费,进不了吧,医不起大病,买不起车子,买不起房子,泡不起妞,娶不起老婆,生不起孩子,买不起墓地,如此让我们断根绝种、死无葬身之地并终身监禁于毫无人生自由的破工厂,再看看那达官显贵、大商巨贾挥金如土,**一大堆,房子一大片,豪车一大排,潇洒快活,他们的钱从哪来的?从我们这些劳动里压榨出来的我们付出比回报大得多,还有大量剩余价值都落入了别人口袋。我们创造的价值就好像一条鸡腿,老板啃光了肉交给经理,经理啃光了残肉就交给主管,主管舔净了油水扔在地上,然后我们这大群的农民工就在地上、骨头上抢食残油,累得吐血。人少反而分得多,人多反而分得少,而又没给出任何生活保障,我们不能安居,只能拼命让自己去乐业。这种怪胎市场规律下,我们注定像机器一样不停运转,而又一无所有,我们只是现代化的劳动工具,坏了就自己修,用不了就扔掉,为这社会付出了太多太多,得不到尊重,反而受到严重歧视,受人仰慕的却是那些虚华无实、巧取豪夺者,如此**的价值观,是非不分,黑白颠倒。
穷者无立锥之地,富者资产无数,窃国者为褚候,窃钩者死,古人之哀痛,事到如今却仍未改变。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外国的农场主过得有滋有味,而中国的农民却如此地捉襟见茁,为什么同是生产资料的占有者,差异却如此之大?为什么农民作为产原地一贫如洗,而工厂老板作为产原地却很富有?这是个什么怪胎市场?农民在家守田是贫穷,出来打工还是贫穷,有句话叫条条大路通北京,如果用来形容农民应该叫条条大路通贫穷……
想到这些,我正想着节衣缩食省钱,摆脱工厂的束缚去外面大拼大干一场,不然这样下去永远都摆脱不了贫穷的厄运,然而就在这时候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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