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之泽,五世而斩。刘氏传承了几百年,子子孙孙无数,这祖上传下来的田地早就不够分的了。还好历代不乏精英子弟,可以反哺家族。饶是如此,到得如今,当代族长刘太公也是在左支右绌,勉力维持而已。心力衰竭之余,只盼得族中子弟多有出息,早日光大门楣,不堕先祖之名。
刘弘一脉,算是楼桑刘氏嫡宗数十年来最杰出的一支。昔年刘雄被举为孝廉,后为兖州东郡范县令,政绩斐然,素有能吏之称。可惜回家省亲,死于盗匪之手。有子刘弘,刘恭,一文一武,也算是后继有人了。谁曾想,天有不测风云,有人旦夕祸福。刘弘与友出游时不慎惊了马,跌落河中。虽然救了回来,却从此缠绵病榻。半年之后,撒手人寰。留下孤儿寡母,好不凄凉。
刘太公乃刘雄堂兄,可谓亲眼看见刘弘长大的。如今闻得刘弘离世,不由得老泪纵横。即心痛白发人送黑发人,又叹息刘家精英子弟之殇。忙忙着人扶了,往那可怜的堂侄家而去。
这一晚,大半个楼桑里都惊动了。刘弘出自嫡支,曾为郡吏,生前又待人和善。是以刘弘一殁,无数人为之垂泪。当然,也不缺那种纯粹看热闹的。
刘弘的丧事,在族中管事和刘恭的主持下,风光大葬于祖坟。丧事期间,刘氏茶饭不思,哭得昏厥数次,还是无数妯娌劝了又劝,让她以后多照顾自己身体,把五郎给拉扯大,让他娶妻生子,成家立业。否则只怕是早已随刘弘于九泉之下了。
可怜的刘备,年方十一。作为唯一的嫡子,每日跪伏于灵前,哀哀切切。等一切迎来送往结束,竟已是快要熬不住了。他又年幼懵懂,不知如何表达。待得强撑着从山上送葬下来,还没到自家门前,便眼前一黑,栽倒于地。
唬得族人又一阵鸡飞狗跳,请来大夫把脉,大夫沉吟半天,才捊须道:”童儿年幼,又忧思过甚,伤了身体。无妨,老夫开个补充元气的方子,按方煎药,且在家多多休养,可保无恙!”
一日后,刘备醒来,调养月余,身子渐渐复原,只是性格大变,不再似从前般活泼机灵,开始变得沉默寡言。族人也只是以为他还在沉浸在父亲逝世的伤痛中不可自拨。又数日,刘备禀明叔父和娘亲,要在父亲墓前守孝三年。大汉以孝治天下,刘氏与刘恭闻言,虽然舍不得,却也允了。
是年,大汉建宁四年,辛亥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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