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山。行走在大目健连前面的是一家三口,行得很慢。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生得长身壮实,虎背熊腰,背着一个长长的包袱,背带深深地勒进了肩膀的肉,似乎很沉重。少年快步跑到前面,双手握住一根微微伸到路上的一根锄柄粗的树枝,“喀嚓”一下折断,为后面的两个人开路。后面一个美妇儿,着一袭鹅黄裙裳,身材袅袅婷婷。她左手提一个包袱,右手扶着一个颤巍巍的老婆婆,美妇说:“刚儿,好好儿的,折那树枝做什么?”少年回过头来,笑笑,方脸粗犷,双目灵光闪闪。大目健连心想,这里果然是天堂异界,天赋异秉的人很多,这个少年简直就是天生神力,若是遇有良师教导,将来必定有一番成就。只见那少年背上的包袱和别人的就是不同,长长的几乎要触到地面。
那老婆婆早已走不动了,忽然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那妇人生得纤弱细嫩,想扶老婆婆起来,却哪里扶得动。大目健连上前帮忙扶着老人坐起,那老人已半昏迷,手在空中乱抓,那妇人则泪涟涟的不断叫着“婆婆……婆婆……”那少年急奔回来,口中喊着“奶奶……奶奶你怎么了?”这时一匹马奔了过来,那马见男孩从跟前走过,忽然惊了,人立起嘶嘶鸣叫,眼见就要冲撞上地上的几人,大目健连肩膀迎上,准备顶住那马,那骑者骑术精湛,猛笼僵绳,那马就不能往前闯。马上人叫一声“好险”,跳下马来,骂一声畜牲,牵过一边绑上,过来行个礼,说道:“大嫂,师父,刚才多有得罪,有没有受伤惊吓?”大目健连摇摇手,示意安静,把手掌贴着老婆婆头顶,缓缓输入真气,不久,老人一声哼哼,醒了过来,这一下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大目健连看这老人,目光灰滞无神,脸色灰败,却是要归去的样子。大目健连宣一声佛号,轻声对妇人说:“夫人,婆婆精力耗尽,天年将终。”妇人禁不住哽咽起来。
这时那骑者过来说:“山野陋人高古鲁莽,这里陪罪了!”
美妇起身向高古福一福,道了声“不敢”。
大目健连道:“高施主不必介怀,施主如有急事,这就请吧!”看高古身形矫健,目光炯炯,脸露许多的沧桑,显然是个功夫高手,但他言语行动有礼,却绝不像坏人。自称山野陋人,实是礼仪周全,全不是浑浑噩噩鲁莽之人。这时,高古从马背上囊中拿出干粮,分给大家,一同在这山道上休息。
大目健连也吩咐小目拿出干粮,与大家同食。对着美妇说道:“敢问夫人如何称呼?看你们孤儿寡母,似是落难于此,何以至此?”
那少妇犹豫一阵,拉过男孩说道:“不敢,家儿姓宋。孩子父亲抗魔牺牲,家乡沦陷,才逃难至此。”她人美声音也美,话中虽含悲切,语音却是柔美至极。说着向男孩望了望,眼中充满怜爱。这孩子家姓宋,这夫人叫他刚儿,孩子就叫宋刚了吧。
山上湿气很大,大家刚才爬山出了一身汗,除了高古骑马,现在却都感到微微凉意。刚才大目健连对宋夫人所说的话,高古早已听见。
这时高古直瞧着那妇人,那妇人羞涩地低下了头。高古脸现担忧,犹豫了一下,问道:“宋夫人,请问你身上是否带了钱?”
那妇人立即警觉,说道:“我这一家,哪里有钱?”
大目健连心想:这人莫非仗着有点功夫,竟欲光天化日对这孤儿寡母当场为难不成?难道我看错了,这人莫非真是个歹人?待他一动手,我就比他更快出手,先点倒他,吊在树上,好教他一日一夜之后,才能手脚动弹解开束缚,到那时,这可怜的一家早已走得远了。
高古继续说道:“若无带钱,金银也可,若无金银,古玩器物也是好的。”
那妇人只吓得面无血色,身子不禁抖了起来。宋刚前跨一步,说道:“你要怎样?你想欺负我们,我不会和你善罢。”
大目健连心里大骂,此人原来真是歹人,浑身攒力,以防不测,脸色变红。小目见状,拉拉大目健连的手,说:“师父……佛主说了……”
大目健连摆摆手,示意他不必说下去。原来这大目健连也是性情中人,一生嫉恶如仇,见到这种事,就不管什么佛主之言了。小目心下不明,何以师父一到了这欲界,便一而再地记不住佛主之言。小目心想:“佛主是交代过的,第七重天是个夷愉天,叫我们不要多管闲事,可师父偏偏总是忘记。”他小小年纪,哪里知道这第七重天早已不是什么夷愉天、佛化天。
高古说道:“众位莫疑,待我分解明白。我们此时身在五伦山东段,由此过山即是天央帝国,此去只有一条山路,山顶颈云关重兵把守,关上官兵如狼似虎,搜刮避难百姓钱财,说什么是交兵赋,凡入天央帝国便是天央帝国子民,天央帝国子民纳兵赋人人有责,大嫂如果无钱,这颈云关是万万过不去的。”
众人恍然大悟,大目健连说:“真是岂有此理,果然是如狼似虎。难道就没有水路可行吗?”
高古说:“水路也有一条,想那五伦河碧波清澈无瑕,养出的水兵却是这般虎狼。”又道:“这一带山匪见有些人无钱过不得山折回,就趁机杀人逼钱,抢人入寨,更是凶残。”
大目健连道:“天央帝国高层各部就视而不见吗?”
高古说:“战乱当前,兵匪一家,沆瀣一气,岂是一个管字了得?”
众人不明,问是什么意思?
高古说道:“无钱就不能前行,后退会遇上匪贼,更是要惨遭横窝。”宋妇人眼中流露极度恐惧和无助。宋刚哼了一声,说:“我才不怕。”回身去看奶奶。他大叫一声,悲痛异常。众人一看,婆婆一手抚着少年脸颊,满脸慈爱,一动不动,原来已经西去。刚儿虎虎的脸上布满惊疑,极度伤心却哭不出来。奶奶非常疼爱他,他也非常依恋奶奶。奶奶的离去,对他打击不是一般的大。他看着奶奶的遗容直是一动不动。宋夫人满面泪花,把脸贴在刚儿脸上,轻轻掰开儿子抱着奶奶的手。高古忙托着老人遗体,恭恭敬敬地放在地上。在这个过程中,宋刚仍是一动不动,沉浸在伤心痛苦之中。
大目健连宣一声“阿弥陀佛”,念起地藏经和阿弥陀经,声音极其悲苦,诉说人生因果,消除业障,祈求上佛加持佛力,亡者快快往那西方极乐。宋刚心里迷迷糊糊:是的,就是那些人害死我奶奶,今日又添一新仇,总有一日我会叫你们一并还我。
安葬完毕,宋刚低头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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