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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月云一听持老爷传召,便知道那件事情还是被陶小乖告了。她心里一面咒骂陶小乖,真是个老磨人的贱妖精,一面又笃定了弃车保帅的打算。
昨个夜里,胡月云就被金红和金绿两个贴身丫鬟慌张叫醒。胡月云原原本本的听了发生的那件事,只拍桌气道:“这岂不是要坑了我去!”。胡月云打发了她俩出去后,听到外面的乌鸦叫,再也睡不着了。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左思右想只得舍了金红。
金红原本唤刘来第,家里有三个姐姐,两个妹妹。因家穷的揭不开锅,才把刘来第打小便卖给了持家。金红在持家一直老老实实,任劳任怨无半分抱怨。胡月云正是看中了她是个闷葫芦,这才叫了她来做贴身丫鬟。
天刚蒙蒙亮,伴着轻纱一样的朦胧、露珠的甜润。胡月云便火急火燎的把金红叫到眼前,把这事的厉害关系添油加醋,又半威胁半无奈的讲的透透彻彻,末了又许了金红极好的丧葬礼和五百两银子。金红性子老实又是个极其顾家的,想着这银子和这杀千刀的坏事,只得跪在胡月云跟前,小声抽泣着应了此事。
胡月云临走时又吩咐了旺儿,要他找来二弟发儿三妹莹儿和四弟远儿,并要旺儿时刻注意金华堂内的动静,若有什么不妥便要他们姐弟四人一块来金华堂求情。
金华堂内鸦雀无声。正堂上挂着的陶朱公望湖画,陶朱公侧着脸似笑非笑像是在看湖又像是在叹人。胡月云面上义正词严,一脚踏入只觉整个人如进入了冰窖里,冷的直让人打哆嗦。
持老爷子瞪着胡月云,半晌嚷道:“毒,是你下的?”
胡月云早已红了眼圈,听持老爷如此问,便拿着绢子掩着嘴咳嗽起来,一阵咳嗽震的跪在地上的双膝一动一动的,好一会喘着粗气道:“老爷,您这是何话?我也是被过了“瘟疫”的,这日子挨过一天是一天,我只盼了老爷来能一尽夫妻情分,可老爷一来倒不知听了哪起子糊涂人的挑唆,反倒怪罪起我来,还什么毒?我一妇道人家哪里知道这起子东西?”
胡月云心下想,我只全推不知道,又没有什么铁证,看你们能奈我何?转念一想,幸亏“红妆”脂粉店掌柜的那日有急事,合同未改签成,要不然还真落了真真的把柄。心内又暗喜起来,老天都帮我,你们能奈我何。
金玉瞥见胡月云在说“夫妻情分”的时候王夫人皱了一下眉,便温言提醒道:“胡姨娘,大周朝规定只有明媒正娶的正室才可称得上“夫妻”,小妾姨娘是万万配不上的,这规矩······。”
王夫人佯装咳嗽止住了金玉继续说下去。
金穗一向看不起王夫人,只觉她太和善以致软弱。今听王夫人咳嗽以为是情动所致,又忙添语道:“夫人,胡月云就是摆明了想害死你的。她气不过想取代您在持家的地位。若她不是有心安排绿红和绿玉两个丫鬟从哪里弄来**?若她不是有心安排这前前后后来的大夫怎么没一个诊出来病因?若她不是有心安排街上的流言从何而起?夫人,您太和善了,胡月云这种狠毒的”
“金玉,掌嘴!即便全是她胡月云的错,可胡月云也不是你配直呼的。她是姨娘,你一个丫鬟连丫鬟该守的规矩都忘了吗?”
王夫人借着金穗把“瘟疫”之事的疑点全说出后,又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势忙着制止金穗,表面上是在嚷金穗,打金穗但是这规矩该遵守的还有胡月云吧!
持老爷看了眼哭喊着求饶的金穗道:“罢了,我只问你,你亲眼看到月云下毒了吗?”金穗只摇了摇头,道:“是胡姨娘指使的两个贴身丫鬟金红和金绿,在东面吃水井里下毒的,毒我放在了陶小乖那里。”
持老爷看了一眼胡月云,痛苦道:“传金红、金绿、陶小乖。”
持老爷一入府就审问,闹的金华堂二门内的丫鬟、婆子窃窃私语。此时的太阳已经快升到头顶了,间隙间洒下来的斑驳阳光,落在桂树上随着风摇曳,倒像是和着丫鬟、婆子们的窃窃私语。
不一会,金红、金绿和陶小乖三人齐带到。金绿一脸镇静像是无事人一样,金红则苦了脸心惊胆战的,陶小乖只木木的看了看金华堂心想先不说话,话多必失,弄清楚状况到关键时刻再说也不迟。
未等持老爷子发话,王夫人就亲切道:“金红、金绿不要害怕,只管把你们知道的说出来,这里有老爷替你们做主。”
王夫人的这话显然撇开了陶小乖和这事的关系。
金绿看着王夫人亲切的样子,一下子跪倒在地,“老爷、夫人,金绿是不得已的,金绿不想害任何人,金绿只想好好的活着,这样下毒都是被姨娘威胁的。这毒也是姨娘从西域托人带来的,锦城没有也少有人知的。”
胡月云是西域女子,家里过的艰难,她的哥哥和爹爹都是给西域皇室试药的药奴。胡月云当年看上了持老爷的家产和为人,不顾家人反对执意从西域跟着持老爷子来到了锦城。
胡月云恨极了看着金绿,没想到平日里最为重用的机灵、沉稳的心腹丫鬟,这会子竟然出卖她,枉她昨晚还一心想保住这丫头,早知先把她杀了落得干净。胡月云正咬牙切齿的恨着,持老爷子一个巴掌扇过去,“毒妇”打的胡月云嘴角鲜血直流。
胡月云和持祎结婚十八年来,不管大事小事从未挨过打。这次胡月云被打出血,心里气不过竟放声大哭起来还一边数落持老爷子不顾及半点往日恩情。
旺儿躲在窗户边看到娘被打又大哭起来,心道不好,急招来三个弟妹就冲到金华堂。金华堂内顿时哭声一片。
持鑫莹从九岁起就被王夫人收入房中养着了,人又生的俊俏嘴又甜,深得持老爷和王夫人子欢心。持老爷子和王夫人也常议道:“若莹儿是个男儿身就好了,比她几个兄弟都强。”如今哭的泪人般,怎能不让人心生怜惜。
持老爷子见如此一堂内哭啼不已又想着这四个孩子怎能没了生生母亲还有往日和月云的恩爱情分,心早已乱了。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出了这样的事该罚的不罚,该杀的不杀如何服众?
持老爷子张了张嘴只道“作孽啊”把处死胡月云的话,搁在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王夫人转向持老爷子道:“老爷,我只是个妇道人家看到孩儿们哭的泪人般,这也就死了几个下人,家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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