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存想了想低声问道:“要是拿出去卖,你觉得能值几个钱?”
蔺家小娘颇为意外,沉思良久低声回答:“从未见过这么美的陶器,不敢说千金难求,卖个百金应该很容易,哪怕是那边的随便一个陶碗,都能卖出三五千钱。”
“是黄金吗?”刘存眼里精光闪闪。
蔺家小娘点点头:“五年前,汝南有个陶匠烧出件青色陶瓶,据说是色如天青声如鸣磬,县令立马送到朝廷献给皇上,皇上视之为天赐祥瑞,大喜之下赏赐陶匠五十斤黄金、五百匹帛和一架御制马车,县令也因此连升三级,相比之下,我觉得你制出的陶器毫不逊色,特别是两座陶鼎,哪怕送到夏河城或者开阳王城,随随便便也能卖出百金。”
刘存心里有底了,限于目前的条件,他只能就着手头的原料和简丹工具,制出这种窑温在一千度左右的硬质黑陶,用简单的盐釉法获得陶器的光泽和防水效果,等今后安定下来,备好各种辅料做好各种工具慢慢备料加工,完全能够制出各式各样的精美瓷器,按蔺家小娘所说的说法,只需每年做出一两件好瓷器,此后的安身立命就不用发愁了。
刘存遥望波涛起伏的大海浮想联翩,恍然看到王叔领着乡亲们来到自己身前施礼,吓得连忙上前,对弯腰鞠躬的王叔和四叔恳切说道:“诸位长辈愧煞晚辈了,区区几个陶器而已,值不得如此大礼啊!”
王叔哈哈一笑,随后满怀期待地询问刘存:“刘小哥,能不能把制陶手艺传给我王家子弟?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咱们有,绝不说半个不字!”
刘存终于明白过来,毫不理会不远处频频向自己眨眼的吕家兄弟,大大方方地回应道:“有何不可?晚辈流落到此,多得诸位老叔和父老乡亲们的照顾,正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呢。”
说完刘存转向满脸喜色的王杞:“王大哥,虽然彼此认识不久,但兄长的为人小弟非常钦佩,今后还有许多仰仗兄长和弟兄们的地方,区区制陶手艺算得了什么啊?”
王杞抓住刘存的双臂:“这么说,兄弟你答应了?”
“这几天弟兄们不都随我一起干吗?回头我再教大家怎么备料、怎么拉坯、怎么修坯和上窑烧制,多干几次大家就明白了,放心,我不会藏着掖着的。”
刘存大度地解释,显得无比诚挚,可心里早就打定主意什么该传,什么该保留,别的不说,至少在相当长的岁月里,有关瓷器的选料与制作工艺、釉料的配方与制作方法等等牵涉重大利益的秘密,他是绝对不会向任何人透露的。
激动万分的王杞哪里知道刘存心中所想,他将刘存拉到祭台前,亲自倒满两大碗酒双手敬上:“兄弟如不嫌弃,从现在起,就叫我声大哥吧,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王杞的兄弟了!”
刘存接过酒碗一饮而尽,喝完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王杞以为他喝得太急顶不住,乐得哈哈大笑,拉着刘存的手向四周高声宣布:“从今往后,刘存兄弟就是我王杞的义弟,是咱们王家寨自己人了!”
乡亲们齐齐向刘存拱手作揖大声贺喜,每张脸上的笑容都很真挚,王叔和王四叔更是眉开眼笑,唯独吕家兄弟苦着脸懊悔不已,怎么也接受不了刘存把惊世绝技传给王家村人的现实。
大醉一夜之后,醒来的刘存把吕家兄弟和刘振叫道面前,郑重地告诫他们:“我知道你们心里想些什么,但别忘了咱们是怎么来到这的,做人要知恩图报。制陶只是区区小技,不值得你们心疼成这样,比起村里乡亲的接纳之恩,传授点手艺东西算什么?吕平、吕安,你们既然跟着我,就要把眼光和心胸放宽点,不要计较一时的得失,要真心真意地对待村里每个乡亲,否则我只好让你们离开了。”
“主上请息怒啊!”
“小的错了,请主上责罚!”吕家兄弟连忙跪下求饶。
刘存微微点头:“明白就好,起来吧,吕安——”
“小的在。”刚起来的吕安再次跪下去。
刘存一把拽起他,盯着他的眼睛叮嘱道:“从现在起,你当我的管家吧,以后家里的收支和田地归你管,别让我失望。”
吕安大喜,噗咚一声跪下叩头:“主上,小的甘愿粉身碎骨,报答主上恩德!”
刘存无奈地摇摇头,转向颇为失落的吕平:“你性格随和,心思周密,待人接物颇有章法,虽然不识字,但会算数,所以从今天起你跟着我,我教你些做生意的东西,等咱们的房子建好安顿下来,就让老王叔到夏河城为咱们报备户籍,然后和寨子里的人组建个商队,由你负责把做出来的陶器拿到夏河城去卖,再买回咱们需要的各种东西,你可愿意?”
吕平大喜,立刻跪下磕头:“谢主上,小的铭记主上恩德!”
刘存点点头,懒得管喜欢跪下的吕家兄弟,提起自己悄悄烧制的雕花黑陶杯子大步出门。
一直在边上看着的刘振发愣之后追出去,拦在刘存面前红着眼问道:“叔叔,个个都有活干,为何独我没有?”
刘存停下:“说吧,这辈子你想干什么?”
刘振挠挠头,好久才低声说道:“我想跟叔叔学制陶,烧出最好的陶器,比谁都好!”
刘存没想到颇为聪明的刘振是这个志向,考虑片刻最后郑重问道:“烧出陶器很简单,要想成为技艺精湛的大匠师就难了,不是一天两天能学会的,需要长达数年甚至数十年的努力!告诉我,你想学到什么程度?若想成为普通陶匠很简单,三五个月我就能教会你,若想成为闻名天下的大匠师,恐怕需要一辈子去努力,很辛苦的。”
刘振苦思良久,抬起头毅然回答:“我想成为闻名天下的大匠师!”
“也许需要五年,也许需要十年,你能吃得这份苦吗?”
刘存真不敢相信刘振的毅力,虽然他能在艰险恶劣的环境中活到现在,受尽磨难之后性格也比同龄孩子成熟,但学习制陶的过程非常苦闷,刘存担心他无法坚持到最后,到时成不了气候,反而毁掉他别的方面可能拥有的才华,就得不偿失了,如今刘存已把刘振当成自己亲人看待,不愿让刘振一辈子留下什么追悔莫及的遗憾。
只见刘振重重跪下,抬起小脸对着上天大声发誓:“苍天为证,我要是吃不了苦,天打雷劈!”
刘存呆住了,一把将刘振拉起来:“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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