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默回到营帐,失望而归,正在愁闷,穆阿奇来到帐门外。雷默招了招手,让他进来,仍旧低头不语,却也显示出两人的关系已无须客套。
“老师……”穆阿奇正要开口,雷默问:“你去观战了?”
“是。”
“你怎么看?”
“江城正面狭窄,防御集中,实难突破。”
“这些费话就不用讲了。”雷默怒气冲冲地道:“你就没有看到这帮家伙进攻畏缩不前,撤退争相恐后,打了半日,有几次攻上城头?照这种打法,别说江城,就是一道土墙他们也打不下来。”
“老师息怒,办法总会有的。”
“仗打成这样,我却无能为力。我虽然身为殿帅,可手下尽是一群滑头,整天就知道互相推诿,实在推不过才上去装装样子。陛下只知道催我,却不予我生杀任免之权,唯恐就是我亲自去攻城,他们也只会躲在后面坐壁旁观。”
“学生不才,愿为老师分忧。”
雷默长叹一声,这才止住怒气,道:“我知道,联军八个司令,也只有你能真正为我所用。”
“老师所忧不过江城,学生正是为此而来。”
“你想怎样?”
“请老师恩准,让我们来攻江城。”
“别人躲都躲不及,你却要来争?你先说说,你打算如何攻城?”
“我们打算先占领江城两边的山头,然后再攻打江城。”
“谈何容易?两山为江城门户,江城一侧本有上山通道,可供兽军快速登顶,而我方一侧却是数十丈高的悬崖绝壁,常人难以攀登;山上还有守兵日夜警戒,片刻之间即可招来大批增援,你们如何攻得上去?”
“白天自然不行,晚上或可一试。”穆阿奇道:“晚上,城内望不到山上情形,只须解决了守兵,我军即可连夜登山,次日一早即配合正面攻城部队发动突袭,兽军发现为时已晚。”
雷默微微一楞,似有所动,问:“你有把握吗?”
穆阿奇平静地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江城久攻不下,谁又敢保证下一仗就能破城?雷默最终还是同意了穆阿奇的计划。
各军团忽然接到命令,停止攻城,原地待命,未经殿帅许可,任何人不得靠近江城防线。一军团不在此列,他们的人时常开到黑水河西岸,叫战的叫战,摆阵的摆阵,兽军不出,他们也不过河攻城。夹杂在队伍中的数十名爬山好手乘机观察两山山势,为下一步攀登设计途径。他们必须将山形险隘都记在脑子里,因为他们爬山的时间是在夜里。到了晚上,穆阿奇等人一直潜伏在山下,观察山上兽军的情况,包括他们在哪里设岗、何时换防以及与城内守军如何联络。两座浮桥也已经扎好,并在行动前夜移至两山脚下,秘密沉入河底,需要是随时可以浮起,供部队快速过河。
一切准备就绪,这天天黑后,第一批登山人员分成两路,迅速通过浮桥,向两山山顶攀登。雷默此后才知道带队的两个人,分别是军团司令穆阿奇和三军军长陈来宝。没有那个高级指挥官会冲到最前面担任尖兵,雷默连吼了几声胡闹后,又不作声了,忽然意识到或许这就是一军团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根本原因。
穆阿奇和陈来宝原本也用不着参加抢山行动,但是放眼全军团还有谁能比得过这两人?干掉守山的兽兵或许也不算难,可要做到不露风声恐怕也只有这两人了。他们将先行登顶,采取一切必要手段,迅速解决守兵;跟在他们后面的二十名爬山好手负责铺设登山索道,为后续部队创造便利条件。
两山之下兽军防守空虚,守兵都不过十数名,值夜的也就三五人,其余都在帐篷里睡觉。对于穆阿奇来说,要解决这点人易如反掌。在他鬼魅般的偷袭下,值夜的甚至来不及呼叫即被干掉,更别说那些还在睡梦的。陈来宝也不含糊,青铜级斗士,已属当世一流高手,且惯长偷敌摸哨,于右山之上也是顺利得手。
铺索队登上山顶,同时完成铺设任务,向山下发出登山信号。看到火把落下,二军在左,三军在右,全体将士轻装简行,鱼贯而行,渡桥登山。他们大都来自山区,攀高登远本是家常便饭,虽在夜色之中,视野不清,但有长绳可附,索道相引,数十丈高也不在话下。城内兽军不过定时举火联络,联军望见也挥动火把回应,城内便不提防。于此一夜之间,两军全部登上山顶,而兽军却是浑然不觉。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这股东风便是一军团第一军,由左苍、关朋、余成率领,他们将发起最猛烈的攻城行动,一鼓附城;二鼓登城;三通鼓落攻上城头。只有老义军的部队才能接受如此严苛的命令,因为他们知道如果这一仗不能突破江城,那么上山的兄弟们必将陷入绝境,少得生还,那可两万人,还有他们的司令穆阿奇。
黎明前,部队进入出击阵地。左苍传令下去:即战,全军有进无退,凡临阵退缩者,格杀勿论。在他们的后方,雷默召集各军团将领齐来观看。众将窃窃私语,大概也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大都对一军团能否破城表示怀疑,虽然他们已经吃惊地得知一军团的两个军已经占领了两山要地。
在稀薄的晨光中,左山之上投下三根火把,这是穆阿奇发出的出击信号。一军军长关朋跳下马,手持军旗,率先通过黑水桥,身后五路纵队并排过桥,这五路来自五个团,均由团长打头。过桥后各团呈扇形散开,每路又成四路,各携云梯两部,整齐列队,排满两山之间。关朋不急不缓地走在阵前,整个军阵便如同操练般步调一致地向前行进。没有喧哗、没有议论,只有整齐的脚步声回荡在山间。
城头上响起了急促的号角声,兽族人正在涌向各自的城防阵地。在距离城墙仅一百步的位置上,关朋停住脚步,将军旗插在了地面上。以此旗为界,有进无退。方阵排队停止前进,后续部队仍在跑步过桥,直到将河对岸再无立足之处。兽族人还头一次见到如此密集的攻城队伍,突然降临的寂静更是让人胆寒。一名兽兵愤怒地掷出长矛,在众目睽睽下扎在了关朋脚前,后者纹丝不动,两道百敌之士的目光依然平静地注视着城头。
在静静地等待中,鼓声骤响。鼓响军动,方阵越过旗界,直扑城墙。弓箭手放箭,压制守军,十部云梯迅速勾上城头。一通鼓落,两通复起,将士们冲上云梯,开始登城。滚木檑石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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