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中烦恼时,管家张英前来禀报:“老爷,门外来了一伙村民,为首的叫孟全,是孟村的一个猎户,说有要紧事要见老爷。”
“你们怎么搞的?”张洪不耐烦地道:“老爷是什么人都能见的吗?打发他们走。”
张英犹豫地道:“回老爷,这伙人都带着家伙,看着都恶狠狠的,恐怕不好打发。”
张洪心想:看来这世道真乱了!兽族人烧杀掳掠不说,连村民也起来闹事了。在张镇,张洪顶半个天,虽然官府垮台了,但只要有他在,张镇就不能乱。“这帮刁民,我倒要看看他们想干什么?你去,叫张成带齐人手,上大门。”
家仆去后,张洪稍等片刻,即往大门口走去。来到大门,见护院张成带着几十名家兵,各持枪棍,守在门前。张成三十出头,本镇人,自幼习武,练得一身本领;年轻时曾往眉州投军,又因不满军中**,弃职归乡;后得张洪收留,做了他家的首席护院。有张成在,张洪便有底气,遂叫人打开大门,出与来人相见。
门外十数人,站成两列纵队,大都手持木棒,身携布囊;只为首一人肩背弓箭,腰悬弯刀。说他们是村民,可作派、神气却更似军人。张成眼一扫,瞥见那人所佩之刀,不觉脸色一变;张英气冲冲地唤道:“我家老爷在此,你们有什么事就快点儿说!”
来的这伙人正是孟全及其所属,他们奉令下山筹粮,周边的几个村子都去到了,可那些村子都多次遭到兽族人洗掠,别说粮食,房屋都没剩下几座,幸存的村民们所过的日子也不比山里强多少。但得知孟全等人在为义军筹粮,仍将口边省下的米粮分与他们,但这点粮食根本就是杯水车薪。便有村民指点他们去张镇,说是只有那里未曾遭受劫掠,必定粮草足备。孟全也不想空手而归,这便又奔张镇而来。他们这些人原都是各村中人,在村子里都有亲朋帮衬,只没有张镇人,去到镇里也不知向谁张口?而张洪张老爷的名气却是人尽皆知,孟全一想,倒不如直接找他说去。
张镇的气象已然大有不同,连接眉岭道的路口上便有镇民蹲守眺望,但有兽族人来到即以锣声为号,传进镇里;镇口的城墙原本破败不堪,如今则在修整加固之中;镇民们仍如往日起居生活,但闻铜锣之声、古钟之鸣,便不分老弱,自带武器,齐往镇口聚集。张镇的这一番变化显然都是用来对付兽族人的,因此孟全等人的到来并未引发警讯。不过他们列队而行时,还是让镇子里的人颇感惊奇:怎么搞得好像军队,可惜装备太差,连装束都不统一。
张洪第一眼看见这些人时倒没有之前那么气恼了,反而生出几分赞赏之意。如今异族横行,官军溃散,老百姓只有自发组织起来,守望相助,才有一线生机。张洪就是这样做的,张镇也是凭着众人齐心、人多势众,才能屡次令兽族人止步镇外。他很乐意看到周边各村也能像张镇一样集合青壮、自防自保,虽然他们的实力太弱,行动也太慢。
“我就是张洪,不知各位乡邻所为何来?”张洪的态度和气了许多。
孟全上前一步,先施一礼,“小人孟全,见过张老爷。”
“你是老孟头的儿子吧?你父亲我也认识,他还好吗?”
“我爹前些年就过世了。他老人家生前也多曾提及张老爷的恩惠,小人仰慕已久。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张洪不觉露笑,“说吧!找我何事?”
孟全道:“我们现在都加入了义军,此行便是奉了主将之命,想请老爷援手,借给我军一批粮草。”
“义军?”张洪楞了楞,“什么义军?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老爷有所不知,数月前这山里来了一支队伍,其前身为白马军残部,如今扯起义军旗号,欲与兽族人抗争到底。”
“你们有多少人?”
“两三百人。”
张洪不屑地道:“两三百人能成什么气候?你们都是眉岭人,何苦与白马人混成一起?倒不如都到我这来,咱们一起保卫家乡。”
“我等均为义军所救,方得保住性命;又蒙主将大人收留,委以重任,理当效忠效力,不敢轻言背离。”
“也罢,我再问你,你家大人又是何方神圣?”
“回老爷,我家大人姓穆名阿奇,飞龙人氏。”
“这倒有些奇了。”张洪道:“你家大人既是飞龙人,又如何做了白马人的主将?”
“穆大人受白马将军临终所托,而被众人奉为首领。大人原也是斗士出身,神功盖世,本领超强,非常人可及。”
张洪冷笑道:“我看他们也不过是些散兵游勇,居然也敢心思算计到我头上?孟全,看你的面子上,这事我不计较。你回去告诉他们,粮食都被兽族人抢走了,有本事就找兽族人要去,莫要再打张镇的主意。”
“老爷……”
“不必说了,快走吧!”张洪丢下一句,转身进门。
家兵堵住大门,不听分说,只管催离;孟全等人不敢相争,只得灰溜溜地退走。
打发了孟全一行后,张成来与张洪言道:“孟全所佩之刀为兽族狼骑装备,看来那支狼骑兵小队就是被他们灭掉的。”张洪听后,心头又重了一分:兽族人威逼日盛,却又冒出一支义军来,眉岭难有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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