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是班长了。”
“那就听我的，一切照旧。”
任命是由区队长宣布的，向华似乎觉得光是宣布一下显得重视程度不够，这时又道：“穆阿奇，出来一下。”
就快就寝了，同学们摆着脸盆在走廊上来来往往，向华想和穆阿奇单独谈谈，两人来到了宿舍楼外。
“区队长，怎么了？”穆阿奇不解地问。
“其实也没什么，可能是我多心了，不过……”向华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是因为我当班长吗？”
“那倒不是，你当班长我举双手赞成。我想说的是，你可能需要低调一点。”
“低调？什么意思？”
“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最近有人怀疑我帮你作弊，甚至怀疑我收了你的好处。”
“谁？”
“我不说大概你也能猜到。”
“鲁特？”
向华点点头，道：“你的表现太出色了，到现在也没有一次记缺，全队也就只有你这么一个了。我当然没有帮你作弊，这一点你我都知道，可是还会被人怀疑。”
“那家伙一直看我不顺眼。”穆阿奇愤愤地道：“我也看他不顺眼。”
“我叫你来，就是想给你提个醒儿。我和鲁特是一届的，平时关系也还可以，所以我想他多半是针对你。他是我们那一届最棒的，不过这个人心胸狭隘，见不得有人比他强。我觉得你最好也别跟他对着干，或者卖个缺儿都无妨，反正又碍不着什么。等这一年过去了，我们都得离开新生队，他也就管不着你了，你说呢？”
向华十九岁，商州罗县人，家里是做生意的，虽为平民，但比一些贵族之家还要富绰。他性情随和，待人友善，并不像其他富家子弟那样傲慢无礼。不过说句老实话，他能力一般，在高年级生之中甚至还有点窝囊，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度过新生生涯的，但穆阿奇知道他说的这些窝囊话也是在为自己着想。
“区队长，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跟他对着干的。”
“那就好，学院其实跟外面也差不多，这个为人处事……”
其实不用向华开导，穆阿奇也能感觉到人有高低贵贱之分。学院虽然是教书育人、练功习武的地方，但学院里的师生却并非生活在真空之中。在学院里学生衣着统一，远远望去难分彼此，可一旦出了院门便有人骑马乘车，有人光脚走路；有人穿金戴银，有人衣不蔽体；有人美酒佳肴，有人食不裹腹。上等人永远是贵族，中等人永远是富豪，下等人永远是贫民。一个人地位在他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被决定了，成为斗士真的就能改变他的命运吗？
几天后一个晚上，穆阿奇来到训练场，作为班长需要他将补训人员（全班）送到指定位置。天已经黑了，但训练场上灯火通明，人山人海，营造出一付热气腾腾的雄壮场面。跑道边上，区队长们聚在一起半人高的石台前说笑，补训人员到齐后也急于开始；石台上摆着一排玻璃罩沙漏，罩上划着计时线。
鲁特和那些区队长们站在一起，好像在商量着什么。向华忽然道：“这样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鲁特不耐烦地道：“你去叫他，我还能吃了他不成？”
向华走过来，颇有些无奈地道：“阿奇，鲁副队长想跟你比一次。”
“比什么？”穆阿奇问。
“跑步，我的意思是……”
向华还没说完，鲁特就在那边催了起来，“向华，你磨蹭啥呢？叫他过来。”
穆阿奇走到鲁特面前，道：“副队长，你叫我？”
鲁特道：“听说你跑得很快，我不信。咱俩跑一圈，看谁先到，赌注两银。”
“我没有银子，全部家当也就二十几文。”
“不赌钱也行，谁要是输了明天一天不许吃饭。”
向华道：“不吃饭怎么行？”
“你少管。”鲁特眼神恶毒，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穆阿奇，痛快点儿。”
穆阿奇道：“好。”
训练场上不仅有一年级新生，还有二年级新生和高年级生。区队长们四处张罗，让大家让出跑道。消息随之传开，同学们全都来到跑道边，在单调的训练生活中等着看个热闹。穆阿奇和鲁特并排站上跑道，一名区队长下口令，另一名区队长翻沙漏。
“预备……跑！”两人飞奔出去，沙漏同时翻转。
观众们自发地组成了拉拉队，有的替学长助威，有的替新生加油；几个在主干道上散步的老师吃惊地望向训练场，怎么回事？也没听说晚上有比赛啊？
比赛是两个人的比赛，鲁特身高腿长，大步流星，快如奔马；穆阿奇没他步幅大，但频率更快，半程过后两人不分伯仲。鲁特的喘息声越来越大，但速度未减；穆阿奇仍在坚持，但似乎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他的速度慢了下来，鲁特开始领先，渐渐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比赛仍未结束，但胜负已分。鲁物率先冲过终点，用时十六分；穆阿奇用时十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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