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御医的精心护理下,尧儿终于在第二天的晚上清醒过来。
宋汐坐在床头,满目惊喜,“尧儿,你可醒了!”
尧儿睁开眼,迷迷蒙蒙地看一眼四周,认出宋汐,猛地扎进她怀里放声大哭,“娘!”
想起溺水时的情景,他便手脚冰凉。
那种窒息的感觉,他一度以为自己要死了。
对死亡的恐惧,对生的渴望,让他一阵后怕!
“好了好了!”宋汐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语气软的都快要化了。
哭了好一会儿,大抵是哭累了,尧儿收住眼泪,在她怀里一抽一抽的。
忽的听见一声冷哼,尧儿从宋汐怀里抬起头,才发现屋里还站了两个人。
安笙抱着手臂站在几步开外,脸上带着惯常的嘲讽。
融融则木着一张脸,站在床尾,魂飞天外似的。
不知为什么,两人都离他比较远。
安笙可以理解,但是融融……
尧儿张开嘴刚想招呼,似忽然想到什么,生生咽下了声音,反而往宋汐怀里缩了缩。
他想起来,是融融将他推入水中,让他尝到垂死的痛苦。
察觉到他的不安,宋汐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见是融融,宋汐眼中闪过一丝冰冷。
这点变化被融融看在眼中,瞳孔就是一缩。
却听宋汐招呼两人道:“你们过来吧!”
安笙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融融也艰难地挪动了步子。
宋汐将尧儿抱进自己的怀里,面对着两人,用一种看似温和实则充满杀伐的语气说道:“尧儿,你看这两个人,是哪个推的你,告诉娘亲,娘亲为你主持公道。”
尧儿的目光在两人面上一转,最终落在融融脸上,想起自己沉入水中前望他的最后一眼,对方脸上冷漠的神情,不由得眼神复杂。
融融低垂着眼眸,避免与他视线交流,似听天由命,又似自暴自弃。
居然,连解释也没有,尧儿的眼神更幽怨了。
宋汐见他只顾着发呆,不由得催促,“尧儿?”
尧儿眼帘一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遥遥指向融融的方向。
宋汐目光一沉,融融放在身侧的手指紧握成拳。
却见尧儿忽然改变了方向,猛然指向安笙,尖声说道:“是他,是他推我。”说罢,一头扎进宋汐怀里,像是受了惊吓,不愿再抬头。
……
神龙殿上,宋汐直视安笙,眼眸似刃,“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安笙木呆呆的,闻言,确实拍着手掌大笑起来,“为了陷害我,你兄弟二人可真是费尽心机,差点连命也给搭上,真是好大的手笔。宋汐,恭喜你,你的儿子个个阴险狡诈,心如蛇蝎,真是养得好儿子啊!”
宋汐目光冰冷地看着他,“事已至此,你还要狡辩吗?”
安笙蓦然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宋汐,你敢不敢还我一个清白?”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竟还对她心存希望。
安笙啊安笙,你到底爱她有多深?
你的心,还能被伤到何种地步?
“你的心就是黑的,你让我怎么还你清白?好好看看吧!”宋汐一点不为所动,伸手将案上一卷资料掷与他脚下,目光沉痛而鄙夷。
为什么,这个人做了这样的事情,还能理直气壮地让她还他清白?
安笙,为什么,你总能一次次地挑战我的底线呢?
如果你想试试对你的感情有多深,那么,对不起,已经快到我所能承受的极限了。
如果你是以折磨我为乐的话,我尚能勉强忍受,可你伤害了我的亲人,我便不能再放任你留在我的身边。
安笙缓缓地拾起脚边的物件,展开来看了。
越看越僵硬,越看越心惊。
不是惊讶于他被人揪住了把柄,而是,惊讶于他为了陷害他,竟然算计到这个地步。
他猛地看向融融,目光犹如尖刺,狠狠地刺向他的敌人,忽的,上前两步,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你真是个魔鬼。”
他才多大,就能心机深沉,心狠手辣到这个地步。
长大了,那还了得。
这要是他的儿子,他生了他出来,必要亲手将他掐死。
融融吃痛,却在宋汐看不见的地方,仰起脸来对他绽开一个笑容,一个宛若地狱的,耀武扬威的笑容,启唇,无声道:你输了!
安笙还来不及做点什么,宋汐已然飞跃下来,从他手中夺过融融,防备地看着他,语气甚至带了些许敌意,“你干什么?”
他被她推得一个踉跄,一叠纸脱离手掌,洒落一地。
呵,她被猪油蒙了眼,她的心,已经完全偏向这小畜生了!
安笙凄然一笑,上前一步,逼近道:“你怕什么,这小畜生这么能算计,我怎么能害得了他呢?”
宋汐听不得他这么说自己的儿子,厉声指责道:“你为了报复我,你故意接近淳儿,甚至将他带出宫去任人欺凌。怪不得他行为异常,郁结于心,原是你在背后捣的鬼。可怜他心性单纯,识不清你狼子野心,竟真心将你视作朋友,到头来差点被你害了性命。安笙,我知道你恨我,见不得我好过,可我不能容忍你伤害我的亲人。之前是淳儿,现在是尧儿,当着我的面,你还想对融融下手,再然后呢,你还恨着宸宸,是不是要将我身边的人赶尽杀绝,让我悔恨终身,你才满意啊!”
早在安笙来之前,融融就已经交代一切:安笙暗地里接近厉淳,借友谊之名,行伤害之事。
时间仓促,她无法详查,就去问了厉淳。
只问了一句:你认识安笙吗?
因为早有准备,看着他躲闪的眼神,宋汐便明白了一切。
淳儿,是最不会撒谎的,当她有心算计,绝逃不过她的法眼。
她再找到伺候他的侍女,侍女道,好几次听他在花园里与人讲话,经常莫名其妙失踪等,更加印证了她的猜测。
安笙,果然背着她干了不少“好事”。
她这话说的真是诛心,安笙看着她的眼神,忽然就明白了,自己再怎么辩解,也是徒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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