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汐瞪着眼睛道:“我不来,好叫你在这里幸灾乐祸。”转而对融阗道:“出去!”
安笙脸上有些挂不住,却还是依着她,让融阗出去了,这才道:“我刚才和融阗说笑话呢!”
“说笑话?”宋汐却不吃他这一套,冷笑道:“说融融的笑话吗?”不等安笙答,又连声炮轰道:“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进京前,你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不为难融融。可你现在又做了什么?你这么大的人了,白长了一副身躯,肚子里却一点容人之量也没有。私底下跟我闹也就算了,你还要去欺负小孩子。明知他喜欢那池鱼,非要去毒死。”
安笙急声分辨道:“我没有,这事不是我做的,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来冤枉我。”
宋汐却只当他狡辩,越发气他冥顽不灵,“不是你还能有谁,这宫里谁有这个胆子敢毒死皇太子的鱼?这鱼养在宫里半年都好好的,你一来就死光了,哪有这么凑巧?不久前的那只猫,是你给弄的吧!我不说,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顾及你的身体,不愿与你生气。可你呢,你又回报了我什么?你无理取闹总来气我,千方百计地欺负我的孩子,他才两岁啊,你犯得着这么针对一个孩子吗?是,他不是你亲生的,可他是我的骨血啊,我不期望你将他视若亲生,我只盼你们能相安无事,难道这很难吗?你若觉得昭然委屈了你,就回你的武安去,是我没福气与你过日子。”
安笙见她一脸笃定的表情,仿佛他说什么都是狡辩,又听她说出这样无情的话来,眼睛瞬间就红了,沙哑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心思歹毒,自私自利,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她正在气头上,只恨他惹了祸就知道装可怜,于是偏过头不去看他,免得上他的当。
安笙凄然一笑,“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不堪,我真是傻,明知道自己是个废人了,偏又心高气傲端着架子,迟早遭你嫌弃,却还总想着和你在一起。”
宋汐听得皱眉,正待说话,安笙却陡然变了脸色,恶狠狠道:“既然你这么想了,那我不妨告诉你,我不喜欢融融,他是你和野男人生的,而我却一辈子无法生育,看到他,就想到可怜的自己,我凭什么喜欢他?我真的巴不得他和他那死鬼父亲一样,从这世界上消失。没错,猫是我弄死的,鱼也是我毒死的,你现在赶走我是对的,不然我以后还会毒死他,叫你伤心难过一辈子。”
他这番话说的实在是歹毒,宋汐被他气得发抖,扬起手就要打他,“你这个——”
一巴掌在空中,怎么也打不下去。
安笙不怕,反而迎上去,将脸对着她,“我这个什么?你不说我替你说,我这个不知好歹的贱人,对吗?”
他的眼神,如他的言语一样激烈,充斥着愤怒和怨恨,仿佛要将人焚为灰烬。
他就是一团烈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宋汐的手气的直颤,依旧打不下去。
明明是你做错了,为何还理直气壮,就不肯低头认错。
在她扬起手的刹那,安笙心里裂开了一条缝,只等她打下来,碎作千万片,再也拼不起来。
可她偏生不打,他心里又酸又麻,又痛又闷,一时连呼吸都不畅了,面上却还挂着着刺人的冷笑,维持着他那可怜的尊严,“还打吗?不打我走了!”
心里却在呐喊。
打吧,打吧!
打碎了我的心,就不会再痛了。
还有一个声音在微弱地挣扎。
别打,别打!
打了我们就回不去了。
仿佛在等待某种世纪般的裁决,做裁判的人偏生像被定住了,迟迟没有反应。
他终于无法忍受这种煎熬,掉头就跑。
那一瞬间,宋汐仿佛看见他眼角滑了一滴泪,待要细究,却已消散了。
她不由得伸出手,想要挽留,脚步却似乎被钉住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决绝离去。
屋外,传来融阗焦急的声音,“主子!”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宋汐没有去追。
她在屋中站了许久,才缓缓坐回椅子上。
她坚信自己没有错,进来时,她还听见他在那里幸灾乐祸,他也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她只是痛心,他为何如此冥顽不灵。
……
养心殿。
厉昭皱着眉头问道:“他不肯吃晚饭?”
张德也很无奈,“小殿下说不想吃,把晚膳撤掉了,只说没胃口,叫主子不要管他。”
厉昭气的吹胡子瞪眼,发急道:“不管他?他不吃东西,孤不管能成么!你再去劝,就说不吃,告到他娘那里去。”
张德好心提醒,“主子您忘了,下午的时候,小殿下特意跟你说过,晚饭他不想吃,还说不能让娘娘知道,若是走漏了消息,他就三天不理您了!”
厉昭一噎,不愿承认自己拿小孙子没辙,死鸭子嘴硬道:“孤以为他只是嘴上说说,哪想真的不吃,白天不是被宋汐哄的吃了么!”
张德接嘴道:“那不是有求于人,卖个好么!我看当时小殿下脸上满是不愿意呢,强忍着吃了两口,就说饱了。”
厉昭不愿承认自己疏忽,便将矛头指向宋汐,埋怨道:“宋汐也是个瞎的,看不出他是敷衍的,也不知道多喂几口。”
张德心道,小殿下精着呢,您也不也没看出来么!
又道:“老奴看小殿下这次是真的伤心了。”
“放着大敌不防,伤心有什么用。”厉昭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一个做过皇帝的人,会甘心居于后宫,将权利视作浮云吗?孤打着武安的主意,说不定他也打着我昭然的主意呢!融融年幼,心智尚不坚定,容易受人蒙骗,宋汐对权利又没有留恋之心,长此以往,一旦山陵崩,只怕这大好江山都要叫那妖孽窃了去。长痛不如短痛,孤就是要自小让他知道,有的人,生来就是敌人,你不犯他,迟早要来犯你。接下来,孤还会教他韬光养晦,等待时机,一举击溃敌手。毁掉一池鱼,能叫他明白这个道理,将来免受许多欺骗,不是很划算的买卖么?”
听他这一番大论,纵使明白他的苦心,张德仍免不了一声叹息,“小殿下年纪这样小,就要学这些东西,未免太辛苦了些。”
厉昭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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