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悔恨、无奈,最终化作一声长叹。
她闭上双目,像是在平复着什么,良久才睁开眼睛,目光中已经没有激烈的情绪,却还残存着些许阴影。
她看着楼镜尘,目光睿智坚定,嗓音温和谦逊,“镜尘,谢谢你。”
楼镜尘只是诧异地看着她,明明是同一个人,给人的感觉竟是如此不同,一个耿直天真,一个深沉睿智。
经历赋予人的力量,果然是惊人的。
宋汐要告辞,楼镜尘却叫住了她,“此行,你若去往东北方向,不但难以见到想见之人,还将遭遇困龙之危。”
宋汐挑眉讶异地看着他,楼镜尘解释道:“鄙人略懂推演之术。”
只怕不仅仅是略懂,宋汐灿烂一笑,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谢啦!”
楼镜尘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目中似担忧,似惆怅,喃喃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
隔着一道院墙,宋汐停住了脚步。
她面容严肃,目光挣扎,手握了又握。
对于阿寻,她的感情很复杂。
怨是怨的,她费尽心机,将他带离牢笼,他却恩将仇报。
不但对她下咒,还三番几次将她打成重伤。
虽说她也“冒犯”过他,追根到底,也是他自食恶果。若非他下那“同心咒”,她又怎会因救人心切,而与他行那鱼水之欢。如今,剪不断,理还乱。
他这愤怒,却是好没道理。
说恨,却也不是真恨。
这段日子相处的一点一滴,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深深镌刻在她的心里。
尤其是,最近一段日子,他的纵容妥协,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情,如今想来,仍旧有些心软。
那一夜缠绵,只怕她此生都难以忘记。她只恼解除了咒术为何不将这段荒唐的记忆一并摘去。
最怕无情却有情。
若他对她一狠到底,以她一贯作风,如此折辱她,伤害她,她大可以报仇雪恨。
再不济,一时无法伤他,也将反目成仇,不复来往。
可惜……
她心底,却不愿伤他。
连对他恶语相向,都做不到。
她心里很乱,需要一段时间冷静,理清这段感情。
他对她的,以及,她对他的。
隔着木门,她朝里望了一眼。
他是知道的吧!
知道她站在门外踟蹰不前,知道她过门不入。
良久,她从怀中摸出一块银饰,轻轻放在院外一块青石上。却是那日里,庙会集市买的长命锁。
最终,她长吐一口气,转身,缓缓离去。
她来的时候,一身轻,走的时候,依然一身轻。
几乎在她的身影消失在院外,一只青葱般白嫩修长的手轻轻执起了青石上的长命锁。
这把锁,原是她为小孩子准备的吧!
她曾说,要为他生狐狸。
清透的银眸怅然若失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嘴角却勾起一抹轻嘲的弧度。
一头银发随风而动,打在白底绣四角梅的衣裳,绝美而凄艳……
宋汐快到山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尖锐地怒吼:“宋汐!”
宋汐回头,就见一道白影猛地扎入她的怀里。
她犹豫了一下,抬起头,轻轻抚上他的肩。
白团猛地抬头,失声道:“你真要走?”
宋汐点点头。
白团的眼睛忽然红了,仿佛随时都要落下泪来,“哥哥怎么办?”
宋汐淡淡道:“没我,他一样过。”
心道,我都没有追究他的过错,你倒敢来责问我。
考虑到他这颗玻璃心,终究没有说出口。
白团狠狠捶了她一下,眼泪瞬间飙出来了,嗓子像是被烟熏过一般沙哑,“混蛋,骗子,说话不算话。”
宋汐抓住他不安分的小手,沉下脸道
,沉下脸道:“别闹了,回去!”
说罢,狠心推开了他,身形如流云一般,瞬间便到了十米开外。
白团想也不想就追上来,也不见她走的多快,他走不过百步,已然失去她的踪影。
白团急的跌倒在地,放声大哭,嗓音凄厉而绝望,“宋汐,宋汐……”
一道白影无声无息地落在他身边,身法比宋汐更加飘忽诡异,一头银发随风蝶动,既仙且妖,风华绝世。
阿寻轻轻将手搭在白团的肩膀上,嗓音温和清淡,“别哭了,跟哥哥回家吧!”
白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闻言,忽然抬起头狠狠瞪向阿寻,“你为什么不挽留她?”
阿寻眉头微蹙,抬头望向前方蜿蜒的山路,美丽的眼睛像是笼了一层雾。
白团一把挥开他的手,双手成拳去锤他,语气恨恨,“她那么喜欢你,那么喜欢你,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只要你开口,她一定不会走,你为什么不留她?你答应帮我留住他的,答应我的,骗子,骗子,都是骗子……”
话未说完,又嘤嘤哭了起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阿寻却没有心思再去安慰他了,只是木立在原地,目光望着前方,像是被黏住了……
说来也巧,宋汐下了金钟寺,正愁没马,那原本被放跑的野马却忽然从林子里跑出来了。
“得得得”从容跑到她身旁,亲昵地用马头来蹭她。
原本光溜溜的马背,竟配了一副马鞍。
宋汐眼眸一闪,目光情不自禁地瞟向山上。抿了抿唇,一跃跨上马鞍,朝着昭然凤城的方向扬长而去……
她要去见淳儿。
那日,她在凤城郊外,将他打伤,成为她失忆以来,最悔恨的事。
她最不能原谅阿寻的,也是此事。
他竟放任自己,伤害了最爱的人。
那人苍白的脸色,鲜红的血液,如今想来,仿佛一根锥刺,狠狠扎在她的心尖。
淳儿,对不起,你一定要等我,听我解释!
金钟寺就在昭然境内,一路快马加鞭,一天一夜,总算赶到了凤城。
她风尘仆仆,本想快点去见厉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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