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怕酒淡愁浓也,怎把愁肠扫?
二更时,展转愁,梦儿难就。
想当初,睡牙床,锦绣衾稠。
如今芦为帷,土为坑,寒风入牖。
壁穿寒月冷,檐浅夜蛩愁。
可怜满枕凄凉也,重起绕房走。
夜将中,鼓咚咚,更锣三下。
梦才成,又惊觉,无限嗟呀。
想当初,势顷朝,谁人不敬?
九卿称晚辈,宰相为私衙。
如今势去时衰也,零落如飘草。
城楼上,敲四鼓,星移斗转。
思量起,当日里,蟒玉朝天。
如今别龙楼,辞凤阁,凄凄孤馆。
鸡声茅店里,月影草桥烟。
真个目断长途也,一望一回远。
闹攘攘,人催起,五更天气。
正寒冬,风凛冽,霜拂征衣。
更何人,效殷勤,寒温彼此。
随行的是寒月影,吆喝的是马声嘶。
似这般荒凉也,真个不如死!
“似这般荒凉也,真个不如死!”方琴这才听到耳边竟是她的义父在哼唱着那最后一句。
“义父!”卫琴心下大骇,惊呼道。
“嗯?”魏忠贤抬起似乎有些沉重的眼皮道,“琴儿,我累了,要歇息了,你早点回去吧,皇帝是用不着咱了,以后你一个人在京师可要处处小心。尤其是要提防如今要掌管厂卫的曹化淳,此人心机城府不在我之下。”
“义父,女儿知道了,”卫琴听着这话心下隐隐有些不安,又忙道:“女儿年纪轻,以后大事还要考义父指点,等过些日子我还是要去凤阳看您的!”
魏忠贤闭着眼摇了摇头道:“傻孩子,皇帝猜忌我至此,定然会对我身边的人详加监视,你若贸然来看我岂不是会被人发现?我相信你,你现在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只需稍假些时日你定当能闯出一片事业来,如今大明江山我看已是不行的了,你可千万要保住自己。”
沉吟了一会儿之后,魏忠贤从身旁的枕头下抽出一个小包袱道:“这里面乃是几张兵部人事任命的勘合,里面的人名没有写,本是我打算将来去凤阳后嘉奖这些护卫我的卫士的,现在看来用不着了,如今你拿去如果身边能有为你效死之士,你大可奖赏于他,倒是只需派人到兵部登记档案就行,为父能为你做道的也就只有这些了。”魏忠贤说完这些话,竟剧烈的咳嗽起来。
卫琴急道:“义父,这些东西你好生放着,将来必定还是有用处的,只要养好身子,将来不一定会过的比在京师差!”
魏忠贤摆了摆手,正欲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门外的守卫高声道:“厂公,有朝廷旨意到。”
卫琴一惊,正欲出去开门时,魏忠贤突然道:“此时你不必露面,记住我的话,从后门走!”
看着魏忠贤决然的眼神,卫琴无奈的从他手中接过包袱,猛地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后,在侍女的引路下往后门走去。
待听到后门传来的关门身后,魏忠贤才抬起头,有气无力的喊道:“请圣旨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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