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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尸语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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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千夫所指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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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此,四年级还专门开了一个全年级的家长会,会上我受千夫所指,但我依然理直气壮。

    有家长问我为什么要把牛的奶头画的跟脸盆一般大,还点上了黑点,简直是粗俗下流!我反驳她,你喝牛奶的时候怎么没觉得牛的奶头粗俗下流呢?如果牛的奶头粗俗,那你喝下去的东西岂不是更粗俗?难道你连尿也喝吗?班里顿时哄堂大笑,对方被我问的哑口无言,面红耳赤。我们校长也跟着笑,后来我们班主任私下拽了校长一下,他马上干咳了几声不大笑了,转而捂着嘴偷笑。

    然后又有家长骂,我就接着驳,继而又是一片哄笑。唇枪舌剑之间,家长会被我开成了二人转的专场演出。

    之后我只记得马可的母亲出面替我说了几句好话,说我还小,会画画代表肯动脑子,说我从乡下来,需要老师的耐心辅导,得慢慢收性子,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结果她此言一出,马上就有其他家长群起而攻之,说她替我说好话是因为马可跟我关系好,常收我的小贿赂,让她小心马可以后跟着我会遭殃,到时候她哭都来不及。马可的母亲被气坏了,面色铁青,而我的反驳也到此结束了。因为我不想连累到马可。

    班主任拿我没办法,只好警告我城里的亲戚,说再不管好我就让我退学。回家后,城里的亲戚警告我,说要是我再敢胡说八道、再有不轨之举就把我退回乡下去,所以我只好沉默了,因为我不愿意像个次品一样被退回去,那得多丢人啊?于是,我忍痛看着亲戚将众人翻的油乎乎的两大本“动物世界”给烧掉了,燃烧起的火焰深深地灼疼了我的心。

    我看着那些熟悉的画页在火焰中变成灰烬,徐徐飞上天,远去。就如同给死人烧的纸钱!

    不能画画的日子里,我只好趴在课桌上发呆。可我只要一发呆,眼前就会出现幻觉,说白了,我会日魇。

    最可怕的是有一次正在上课,老师在黑板上画几何图,我觉得这个图形似曾相识,好似是寡妇家的门梁,就这么刚想完,教室门被人用脚踢开了,我亲眼看见寡妇左右手各领着一个孩子径直走进了教室,我亲眼看到她的两个半大的孩子左顾右盼,眼前的黑板,课桌,书本和文具都让他们感到好奇,可黑妞又不是我认识的黑妞,而是另一个模样相仿的女孩,而寡妇只是哀怨地盯着我看,然后径直走到我跟前,对我说:“骑墙鬼,我留了东西给你!”说着她撇开孩子,然后从怀里掏出个黑山羊头扔到我的课桌上,那黑山羊的头皮焦黑,眼眶骨凹陷,直直朝着我看,头骨下方的黑血洒湿一片。我吓得跳到了凳子上拼命摇头又拼命打自己的耳光。

    同学们各个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好像我是个跳梁小丑,因为他们什么也没看到,对我这种一惊一乍的恶作剧感到十分厌恶和惊恐。

    还有一次,我看到爷爷拿着枪冲了进来,要我帮他找他的狐皮帽子,结果我满教室跑,最后把一个女同学的假发跟硬生生扯下来了,为此那女生整整哭了一天,她的家长追着要凑我……

    如此三两次之后,老师对我的忍耐达到了极限。

    从此我成了学校政教处的常客,每天上课前都要去汇报当天的学习计划,然后做不会调皮捣蛋的保证,如果我一连三周都不捣蛋,学校会在第四周升国旗的时候给我额外奖励一枚小红花。以至于到了后来,如何让我连续获得小红花,成了我的班主任最迫切的教学任务,这一条被明确地写入了她的年终考核计划。

    学校医务室的大夫也成了我经常要面对的人,校医说我这是典型的“多动型少年综合幻听、幻视症”,说没见过世面的孩子突然来到花花世界都会有些兴奋,脑子里会出现一些奇怪的幻象,这是一种病,需要心理调节和辅助药物治疗,过阵子就会好。可我很疑惑,我怎么就没见过世面了?城里的孩子杀过黑山羊吗?他们知道猪有几个尿泡吗?他们知道黑棺有几层蒙皮吗?他们知道野人参会在地下跑吗?他们知道要用脸盆听才能捉到黑人参吗?还说我没见过世面,我呸!还说我有幻听症,我靠!难道城里也有土狼吗?如果有,那城里的房子怎么都没塌?各个好端端的?要知道土狼一窝能下十几个崽子,它们联手打洞的话会搞的你无处可藏。城里当然不会有土狼,可如果没有,那我看到的是什么?

    所以我坚信我没有病,只是我的身边肯定有某些东西在纠缠,我需要尽快找一个方法去直面它们,做一个彻底的了断!

    在学校上上下下如同铁桶般的严密压迫包裹之下,一个伟大的小“梵高”被成功地扼杀在了摇篮里。

    我不能再画画了。

    没有画画之后的岁月,我都郁郁而过。那种感觉如同坐牢一般难受!

    带着对家乡的一种复杂的感情,我连续多年都没有回去过,只是留在城里读书。坚持读完了小学上初中,上完了初中上高中。期间我的成绩一直很一般,而且偏科严重。我不愿意回家乡探亲是因为身上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事让我再一次讨厌起家乡和猎人神。但是这件大事儿先不能说,我先说我高中毕业后当兵的故事,通过这段经历能引出这件大事。

    高中毕业后,我参军入伍,进入了野战军侦察部队服役。因为母亲听说当兵回来国家就会分配工作,于是忍痛宰了两只羊送到乡武装部,希望乡武装干事能看在孤儿寡母的份上把我带去部队,一来是锻炼锻炼,二来家里实在无钱供我上大学,三年来的高中生涯已经花费颇多。再说我偏科严重,绝对考不上大学,继续坐在课桌上等于是在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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