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儿。”
只是两个再普通不过的单音,自无边无垠的黑暗虚空中平稳递出。
“您是……”
微微一愣,宛若梦幻。
“父亲?”
眼帘前的黑暗在这一时刻无比的清晰与亮堂。
儒雅的眼,孤傲的唇,慈祥的神光,飘逸的衣裳,一齐出现在赵襄面前。
“父亲……怎么会是你……你也怎么会到这样一个地方来……”
喉头之中半句“您不是业已在襄阳城中往生辞世”却怎样也说不出口。
“襄儿,”
一声与方才别无二样的呼唤声。
“你可知道这个地方是哪里?又为什么这样黑暗?以至于没有一点亮光,让为父不能看见你,你也看不见为父?”
“不……不知。”
眸中散射瞳光空空荡荡,赵襄自在黑暗中摸索着发现赵文晖的一霎,脑袋之中便早已成为一片空白。
“孩儿不知是因为何等缘故,身体内的‘易水寒’掌毒骤然发作,尔后,便到了这样,在然后便看见了父亲您……”
在赵文晖武功与威名的照耀之下,赵襄渺小宛如沧海一粟。
“为父来告诉你。”
截下赵襄话锋,一字一字认真说道。
“这里是襄儿你的内心,是离生命最近的地方,同时也是离死亡最近的地方!”
闻言又是一愣,略有些瞠目结舌着说道:“可是父亲……襄儿……襄儿又怎么可能能够进入到自己的内心之中?这一切……未免也太过荒唐了吧……”
“可是,”
轻轻一笑,淡淡摇了摇头。
“事情却的确是这样,因为为父已经死在花普渊的掌下,而只有在你的心中,为父才活着!”
“那么父亲,襄儿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因为你的**,正处在一个死亡与生存的临界点,而你的灵魂为了不让你的**被花罡雨那厮的‘易水寒’掌毒折磨致死,便将你送到了这里,所以你才能够看见为父!才能够在这里感觉不到半分‘易水寒’掌毒带给你的痛苦!”
“原来如此!”
微微点了点头,旋即问道。
“父亲,那么兄长呢……他又在哪里?”
赵文晖音色微变,良久方才有些支吾的说道:“阳儿……阳儿大概还没有死吧……也许他尚还活在世上,所以在你内心之中才见不到他。”
“兄长竟然没有死?”
心中微微一凛,但赵文晖所说的话对于赵襄便是绝对的权威。
“如若兄长没有死,他又会在哪里?不过怎么可能?兄长的左胸心房之上的伤口与血洞是我亲眼看着花普渊刺出来的,难道还能有假?纵是一个人的武功臻入怎样的境界,没有心跳也是绝不能活着的啊!会不会这只是我自己的臆想,会不会连眼前的父亲也只不过是我在被‘易水寒’掌毒,折磨近乎死亡之时出现的幻觉?那么我为什么可以动?为什么没有疼痛之感?”
“襄儿!”
赵文晖的嗓音略微低沉了些许。
“你是不是很害怕,在你体内的那一股‘易水寒’掌力?”
赵襄回过神来,快速思索着道:“我是不是很害怕这股掌力……这股掌力折磨了我足足十五年……如若没有归云大师出手相救,并且赐予我他凌云寺的妙药灵丹‘九转易玄珠’,我还会被这掌力继续的折磨下去……这掌力……我怎么可能不害怕……以我现在的实力,是怎么也不可能战胜他的,之前没有发作大约是因为我体内在修炼玄秋老真人传授的‘道德经’剑法之时,积攒下了数目不小的玄力,而强自压抑着‘易水寒’掌毒发作的势头……可现在……我赵襄可以说的上是一贫如洗,莫说伤人毙命的玄力,总是护体的真元也所剩无几了,又能拿什么去压抑‘易水寒’掌力?呵呵,大概现在痛苦的暂时消失只是回光返照了吧!”
旋即有些沮丧的张口答道:“父亲,并不是襄儿害怕这股压藏于襄儿体内的‘易水寒’掌力,而是现在的襄儿已经没有力量来与这股掌力周旋了,现在襄儿好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这股玄力捣烂襄儿的丹田气海,然后,眼睁睁的任由他将襄儿身体内的每一个穴位与经脉碾的粉碎……因为襄儿已经没有力气了,或许,襄儿这一生便早已注定了与武道无缘,大概这也是命罢!”
尾腔之中夹杂着业已竭尽消亡的意志力所发出的苦笑声。
“襄儿,原来你果然还是害怕这股力道的!”
在赵襄长音吐露之后,赵文晖的声线变得更加深邃与凝重。
“襄儿,其实你并没有理由害怕这一股缠绕了你十五年的梦魇,因为今天它所带给你的疼痛,已经是这股‘易水寒’掌力的强弩之末了!归云大师注入你体内的‘菩提功’劲力虽然时日不长,但却使你体内的‘易水寒’掌力威力减弱不少!襄儿,不要害怕!现在你需要战胜的,只不过是这十五年来在你内心深处逐渐成长的自己!”
“我自己?”
赵襄缓缓垂首,有些颓然的自嘲笑道。
“我一出生便被花罡雨的‘易水寒’掌力所禁锢着,到了能够习武的年龄却没有分毫能够习武的根基……我的气海宛若漏斗一般储藏不下半分玄力,我的拳头没有力气,我跑不快,我跳不高,我在整个襄阳赵家中便如废人一样……纵然大家全都没有说破我也是明白的……所以我只好竭力的表现出自己对武道的不屑,竭力的去读诵诗词,畅观青史,竭力的在大家的面前隐藏起一个真正的赵襄……如若没有归云大师,我不知道我是否可以真正的忍受住在体内如潮水一般的‘易水寒’掌力,我也不知道,我是否能在不能习武的日子中,真真切切的活下去,也不知道那些历史诗词我到底还可以看多久!父亲,你知不知道,我不甘心,因为我是襄阳赵家的子嗣!我是赵子龙的后人!我又怎么能够心甘情愿的弃武习文?我又怎么能够忍受在父亲您最窘迫的时候帮不上您一点忙?”
音色中也一再悄无声息中夹杂了为数不少的泪色!
赵文晖看不见赵襄的泪,但却听得清。
宛若石破天惊,又宛若振聋发聩!
“襄儿,”
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淡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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