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小姐,您这边若是没什么事情了,我们就去焚森处阻止萃华门的人了。”
另一侧树林的突袭域意灵者也走了出来,在女人面前躬身询问,神态毕恭毕敬。从意灵的形态来看,此人至少是七阶意灵者,应该是来围攻明风等人中最强的一个,可他跟这女人说话时,连头都不敢抬,那这个女人又是何许人?
被唤作墨菲小姐的女人挥了挥手,“你们将这里修缮一下,瑶山鬼林不能没有电能塔。”
那个意灵者毫无异议,将此事应承下来后,就带着其余几人先去了控电室。
等他们都走后,墨菲才抬起手,凝视着戒指上那块红中嵌黑的硕大宝石。
宝石中央隐隐有一道弯弯曲曲的淡淡白烟,在宝石内盘旋游走。
墨菲看着它,自言自语,“还要一分钟吗?真是不能经常使用呢,否则冷却时间会不断延长。”
焚森领地。
慕容南山的意灵如雷神降世,丝丝电火在身旁不断缭绕,时不时有一道游离而出,将焚森粗壮的树干电成齑粉。
即便他出手如此迅捷,也难逃那十余名意灵者被焚烧的命运,只是,除了最老的焚森外,其余全部丧命。
慕容南山脸上充满杀气,他的意灵已将所有溢出的电光渐渐缠绕成一条——粗度堪比焚森的一条枝干。
他看着最老的焚森,面沉似水、语气平淡地说:“你已经受创三十多处,却依旧能够不死,真是个值得我敬佩的对手,可惜,你杀了我的兄弟,我只能让你化为飞灰,让你偿命。”
最老的焚森忽然笑了,声音像是闷雷滚过的天空,他又突然说话了,声音仿佛凭空出现,又仿佛出自每一条枝干。
“人类,你们竟然闯入了这里,就要付出代价,焚森屹立世界三千年,死而不倒,倒而不枯,就算你用雷电将我们化为飞灰,我们也能融入泥土,在泥土里开出更娇艳的花来。年轻的人类,焚森见证过无数奇迹,见证世界的变迁和更迭,见证你们人类无休止的战争和杀戮,见证你们骑着骏马奔跑在草原直到搭乘火箭飞入太空,再到如今……注定走入悲剧的人类,在你走入坟墓之后,焚森会化作一枝柳条,踩在你的墓碑上哈哈大笑。”
这番话嘶哑难听,有好几处都停顿下来,就在萃华门人以为它已死去时,它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似乎不说完这些,就不会向这该死的命运低头。
慕容南山却有着非常良好的耐心,他一直在阻止手下的蠢蠢欲动,让焚森把话说完。
等了很久后,当慕容南山确定焚森不再说话了,他忽然鼓起掌来,“好!有骨气!生而不死三千年,死而不倒,倒而不枯,你比沙漠上的胡杨还要坚强!可惜,我的兄弟不能白死,我可以把你说的话当做是你的临终遗言!”
慕容南山意灵手中的粗大电流忽然幻化出一头狰狞的巨龙,摇首摆尾,意欲飞天。
最老的焚森静静地立着,像千年前一样,躲在人类的世界里,安安静静的听风,看雨。
慕容南山的眼睛忽然有些湿润,他有些不忍亲手结束这个倔强、顽强的焚森。但是,全力出击才是对它最后的尊重吧!
“去!”
电龙猛然咆哮,巨尾在空中用力一抽,声若晴天里的一个霹雳。它带着滔滔之势,席卷天地之威,向最老的焚森冲去……
焚森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就在人们以为它已经死去时,它的所有枝干全部蓬开,就好像一个人张开双臂准备拥抱的人类般,迎接死亡!
这一次,所有的萃华门人都无不动容。它虽是必须要杀死的敌人,却也是令人敬重的对手。
就在这时,半空忽然有一道白光一闪而过,随后扩大成一片红色的光团,伴随着仿佛撕裂空气的刺啦声,红芒中心又出现了一个不断放大的黑洞,黑色仿佛潮汐般起伏吞吐。
光团恰巧出现在光龙与焚森中央,就在众人匪夷所思之时,光龙呼啸着穿入黑色部分后,就像进入了另一个时空,消失不见,未留片痕。
墨菲等光龙消失后,才从黑幕中缓缓走出,慕容南山看清来人时,神色忽然变得极为复杂,一动不动,宛如石刻。
墨菲对眼前的萃华门人视若不见,她款款移步,走到最老的焚森前,用手心轻轻的摩挲伤痕累累的树干,语气充满悲伤:“老焚森,你还好吗?”
老焚森抖动着其中还能动的几条枝干,向墨菲象征性地打着招呼,“我很好,好得不得了。孩子,任何不能转化为力量的情感,都是多余的。”
“可是,你……”
“墨菲,焚森已经活很久了,在一亿年前,我的祖先就与恐龙为伍,那些动物灭绝了,我们却繁衍至今,这不是上天的眷顾,而是神罚。我们在漫长的生命里,逐渐堕落,死亡是最好的结局,它让我有一种回家般的温暖。”
“老焚森……你有家吗?”
“这里在不久前就是我的家啊,不是吗?呵呵,”
“它们……不在了,家就不在了吗?”
“是的,孩子,我要与它们相会了,你一定保重。”
墨菲疯狂地摇着头,眼泪顺着脸颊肆意流淌,“不,这件事本不该牵扯到你们,是我没有听你的劝告,滥用神行圣光,才导致了今天这一切!”
“年轻的墨菲啊……你没有任何过错,哪怕我是最老的……唯一的焚森……你也没有任何过错,开心的、活下去吧,世界不需要焚森,却需要你们人类,记住,地球是母亲……我们都是她的孩子……”
老焚森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天地间除了风声,只剩下墨菲的轻轻啜泣声。
焚森像一张巨大的伞,在死后屹立不倒,遮挡着辐射,遮挡着风雨。
良久后,在死一片的静谧里,墨菲徐徐转身,凝视着慕容南山,表情如凝固千年的冰山,“是你杀了它吧?”
慕容南山看着她美丽的双眼,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
“那以前的恩怨,可以一笔勾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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