亘在前,这上古的冰原,像是一个沉睡的美人,安静、美丽而又神秘。
退,无处可避愈急的风雪,进,有茫茫冰湖阻隔。
“公子,我们怎么办?”暴虐的风雪,让近在咫尺的薇儿扯着嗓子,刚才还粉嫩的脸已经染满了串串冰雪。
“还能怎么办,冲过去!”胡须上挂满冰雪的恶来革,不用扯开嗓子声音已经够有穿透力了,只是在讲话时,那胡须抖动像是一棵老松迎风狂舞。
龙承天用手制止住了想要往坡下冲去的恶来革,示意他们两人在此等候,因为在这狂风暴雪中,说话已经多余了,唯有用眼睛招呼了。他下得马了,拍落满身的冰雪,往坡下走去,与其说是走还不如说是滑更确切。
薇儿和恶来革只好立在马上,看着龙承天连走带滑地向那片冰湖而去,心中满是担忧:风雪中远去的这个男人,给了她生命太多的变数,从都城到大漠,从大漠到雪原,这个男人给予了她极大的满足,让她陶醉、使她痴迷,但同时却又让她饱受折磨,夜半惊醒,仿佛这就是梦一场,梦醒了就如这冰雪茫茫,至冷至寒。
现在是梦醒的时分了吗?
恶来革透过风雪只见龙承天已经快到冰湖边上了,远看去已经快像个小圆雪球了,此次龙承天为他辞去虎贲营统兵之职,深入大漠雪原,虽然他自知是个粗人,但哪能愚至不知其之用心良苦,可男人之间有些话是不用说出来的。他回过头来看只见薇儿呆坐马上,任凭风雪吹打,仿佛这一切跟她没有关系似的,因为她的灵魂仿佛被龙承天牵着,不冤龙承天对她如此怜爱,只是他心底时时会泛起疑问,说不清道不明,此时的她,是痴情多一些?还是忧虑多一些?
龙承天已经到了冰湖边上了,他摸出已经快冰冻住的随身短刀,上嵌宝石,乃是出征之前晴夫人所赠定情之物,睹物思人,晴夫人的温存婉柔仿佛出现在眼前,在这冰雪天地让人心如暖炉。
用短刀砍去溅起粒粒冰渣,湖面之冰更坚硬无比,龙承天回身向山坡之上的恶来革和薇儿挥舞着,示意他们这湖面之上可以行走。恶来革早已经久耐不住,纵马而下,薇儿跟在其后,缓步下行。
“承天,可以过去吗?”恶来革下马来问道,这冰湖地势稍底,风雪却不如刚才高坡上劲猛。
“我在前面带路,薇儿跟着我,你在最后面,我们得在天黑之前,穿过此冰湖,到那边山崖外寻得一避雪之所。”龙承天边说边牵着马儿上了冰湖,他知道如果不能在尽快找到避雪之所,定会被活活冻死在冰湖之上。
“你倒是快点呀,还磨蹭什么?”恶来革见薇儿迟疑前,还以为她心存胆怯,急脾气立马又上来了。
冰面如镜,天地倒悬,三人三马,缓步前移。
“公子!快看!”薇儿在身后惊呼起来,在这空旷之地更显恐惧之色。
“裂,裂,裂开来了!”恶来革也惊叫起来,声如雷般,却是如扭曲的闪电。
龙承天听到脚下发出串串“咯咯咯”的细声,脚下的冰面裂开的细纹慢慢散布开去,如美人神秘的面纱被掩去,露出狰狞得意的笑容。
“快走!”龙承天知道已经没有意义,但潜意识下还是想摆脱这如蜘蛛网般的险境。
细如蛛网的冰裂转瞬即变成了粗绳如织的巨网,龙承天三人连人带马,已经无可避免地掉入这网中。
冰面依旧如镜,只是不见了人影,仿佛这压根儿就没有人来过,而刚刚张开如血盆大口的冰窟,慢慢地也不见了踪影,依旧冰封,依旧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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