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的动作顿了顿,她那原本活泼开朗的大女儿什么时候竟跟好静二字扯上关系了。尉妘妗本是个喜爱热闹,性格张扬的女子,当了几年太子妃,非但没有增添应有的霸气,反而变成了一只鹌鹑!
朱娉婷不悦地望了尉妘妗一眼,对她的懦弱退让十分不满。朱鄞祁公然让她落单,替沈梦璐出头,尉妘妗要是有几分头脑,就应该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当着明德宗的面,在她与尉驰瀚面前哭一回屈,也好让她理直气壮地替女儿出头。
尉妘妗接收到朱娉婷包含责备的目光,却只是撇开了头,谦恭地朝明德宗回话。“是,儿臣遵命!”
朱娉婷眸光一沉,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朱鄞褶深邃的眸光落到尉妘妗单薄的侧影上,几年不见,太子妃倒是越发沉静端庄了,隐忍的本事也是越发长进了,与当年热情张扬,活力四射,俏丽多姿,率真不羁的她越发大相径庭,相去甚远了。
朱鄞褶的脑海里不由地浮现出第一次见到尉妘妗时的模样。那年十五岁的尉妘妗第一次以太子妃候选人进宫,不慎与朱娉婷走散,迷失在繁华锦簇的御花园。迷路的尉妘妗非但没有一丝惊慌,反而随遇而安地在御花园嬉戏起来。
奉姬皇后之命出来寻找尉妘妗的朱鄞褶,见到的就是一个犹如百花仙子一般在花丛中跳跃扑蝶的精灵,她如银铃一般清脆的笑声在花丛中荡漾。
当日的尉妘妗身着一袭淡粉色宫装,裙角绣着展翅欲飞的淡蓝色蝴蝶,外披一层白色轻纱。随着她优雅的跳跃,裙角飞扬,轻纱飘逸,竟让人有一种会随风而去,羽化成仙的错觉。
尉妘妗如丝绸般墨色的秀发简单地用丝带束起一半,余下的发丝随意的飘散在腰间,身材纤细,蛮腰赢弱,更显得楚楚动人。尉妘妗无疑也是个美人,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
美人扑蝶,分外妖娆。朱鄞褶就那样看呆了,有一瞬间,他误以为眼前的女子,是从仙境坠入凡间的仙子,那么灵动可人,出尘脱俗。直到随行的侍卫喊他,他才回过神来,唤了一声,“尉小姐!”
听到朱鄞褶的声音,尉妘妗慌乱地放开抓在指间的蝴蝶,转过头与朱鄞褶四目相对。
尉妘妗那一双婉转动人的眼眸,如琉璃般灵动,明亮的眼睛里闪耀着晨露般朦胧的光华。
事隔十余年,朱鄞褶都清楚地依旧记得尉妘妗当年那惊鸿一瞥。朱鄞褶以为,那样如精灵一般美好的女子是值得被全天下最好的男子捧在掌心,用心呵护的。
可现在,看着眼前这个面容精致,却眼神暗淡的女子,朱鄞褶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当年朱鄞祁那一句“本宫不喜”,注定了尉妘妗是个与幸福无关的人。
不过当年的尉妘妗是那样自信满满的女子,面对神色淡然,心有所属的朱鄞祁时,她曾那样神采飞扬地对朱鄞祁说过,“太子殿下,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住在你心间,无法割舍的人!”
当年的尉妘妗面对深爱姬文华的朱鄞祁,拥有那样大无畏的勇气,敢与姬文华一争高下。拥有那样爆棚的自信,认定自己能赢得朱鄞祁的心。
尉妘妗差一点真的做到了!若不是那个意外夭折的孩子……朱鄞褶的眼神黯了黯,怔怔地望着尉妘妗发呆。
当年面对与朱鄞祁青梅竹马,感情深厚的姬文华,年轻的尉妘妗都敢勇往直前,而今面对区区一个沈梦璐,她竟委曲求全至此。这些年,尉妘妗的日子过得多难,可想而知。
明德宗连唤朱鄞褶两声,他都没有反应,直到明德宗身边的安公公悄悄拉了他一把,朱鄞褶这才回过神来。“是,父皇!”
“老二,你常年在外,难得老四大喜,你合该与兄弟们热闹热闹。”尉妘妗不去闹洞房是情理之中的,可朱鄞褶怎么也不去凑热闹?朱鄞祯新婚大喜,当兄弟的合该积极踊跃才对。
朱鄞褶扬唇笑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父皇,四弟妹怕是不会乐意见到儿臣去凑热闹。”
朱鄞祯和沈梦璐对他的抵触是显而易见的,想必他们是不会乐意看到他去替他们闹洞房的。
其实朱鄞褶本来是准备了闹洞房的余兴节目的,不过,眼下他却觉得有比闹洞房更要紧的事。
见明德宗的脸色转阴,朱鄞褶识相地改口,“儿臣说笑呢!父皇,儿臣其实是担心皇兄。皇兄身子羸弱,在这毫无遮蔽的大街之中摆公堂,也不知受不受得住。”
明德宗蹙了蹙眉,上回宫宴之上朱鄞祁脸色就极度不好,接连几日同样是脸色苍白的模样,近两日才稍稍好转些。朱鄞褶这么一提醒,倒是让明德宗有些担心起来。
姬皇后的脸色也变了变,那柳如芸竟如此胡闹,倘若朱鄞祁有什么差池,她定不轻饶那柳如芸。“皇上,不如派人去打探一下。”
明德宗点点头,“老二,不如你前去看看。”
“是,父皇,儿臣遵命!”朱鄞褶遵照明德宗的指示正欲往外走,尚未踏出大殿,有小厮匆匆前来禀告说太子殿下来了。
朱鄞褶微微一愣,柳如芸一案,这么快就结束了?
不大一会儿,面色略显苍白的朱鄞祁就踏进了大堂,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儿臣见过父王母后!儿臣来晚了!”朱鄞祁扫视了一圈喜堂,心中微微有些失落,到底没赶上沈梦璐拜堂。
“无妨!你且坐下歇歇吧!你若是身子不爽快,回宫歇息也无妨。”朱鄞祁晚到是情有可原的事,他这么快就赶到了沐王府,显然是快马加鞭赶来的。
“儿臣无碍!”朱鄞祁温和地笑笑,“父皇,今日鄞祯大婚,儿臣身为兄长,岂有缺席的道理。”没能赶上拜堂仪式,朱鄞祁心中已是遗憾,新人闹洞房这样的环节,他自是不想错过的。
“父皇,母后,儿臣去看看鄞祯和四弟妹。”朱鄞祁坐下喝了一口茶,便又站了起来。
朱鄞祁此话一出,朱娉婷饱含责备的眼神就直直射向了他。
朱鄞祁如此率性而为,明德宗隐隐觉得有些头痛,却又不好明言责备。“去吧,太子妃也一道去吧!今ri你们都无须拘束。”
尉妘妗应了一声,莲步轻移,款款地走到了朱鄞祁身边。朱鄞祁并不看尉妘妗,朝明德宗与姬皇后行了个礼,就转身往悦梦宫去了。
朱鄞褶见状也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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