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一品仵作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七章 帝王心术第(3/6)页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阵儿白,冷笑道:“祖父难道忘了,城外有五万对英睿皇后忠心耿耿的兵马,自过了江来,他们便另营驻扎,非但不肯并入咱们,到现在了,还自称江北水师!圣上器重他们,防着我们,用意已昭然若揭!若一味低头,我们只怕会万劫不复!”

    “祖父何时说过要一味低头了?争与不争,重在分寸,以退为进的道理,你应该懂!”

    “孙儿懂,军中的将士们可不见得会懂,若叫将士们觉得憋屈,日后恐生哗变。”

    “水师居安已久,军中士气早就懒散得不成样子,还有哗变的血性?除非有人煽动。”何善其目光炯亮,语气里含着警告,“你和军中的那些年轻将领都安分些,祖父这些日子眼皮子跳得厉害,总觉得林家在淮南军中遍布旧部,圣上也太不顾后果了。可圣上一向深谋远虑,又怎会行事不计后果?除非……此事不像我们看见的这么简单。这阵子兴许会生乱事,你们切记不可妄动,待看清楚局面,再图后事!记住了吗?”

    “……是。”何少楷恭敬地施了一礼,低头时袖甲上雕着的纹影落在眉宇间,如豹伏行。

    何善其果真未猜错。

    嘉康初年七月二十九日,原兵曹尚书林幼学的囚车在押解途中被劫。

    八月初二,淮南军中林氏旧部以朝廷迫害忠良为由,历数皇帝背弃祖宗、宠后干政、听信谗言等数宗罪,煽动大军哗变,意图攻下淮州,不料驰至城下时,本该里应外合打开城门的驻军指挥使及其部下竟已被斩杀,数颗头颅高悬于城楼之上,血染城门。叛军惊觉密谋败露,决意强攻州城,遭到驻军的死守。州城久攻不下,半夜时分,叛军分三路退往附近的绥县、卢县和武都县,三县兵少易攻,林氏旧部意图先占三县,再谋后事。

    八月初三凌晨,三路叛军退至三县城下,城楼上忽然举起的火把驱散了大雾,人马慌乱间,一名将领手举圣旨喝道:“圣上料到尔等会作乱,就在尔等强攻州城之时,邻近三县之中早已布下了大军!圣上有旨,降者不杀,尔等还不卸甲就擒?”叛军大乱,急忙退走,三县将领乘胜追击,淮南道兵马副使亲率大军伏击叛军于半路之上,斩林幼学及两名叛军将领于阵中,俘获五人,余者皆降。

    八月初六,捷报八百里加急送至朝中,淮南道兵马副使邱安被擢升为淮南道总兵,军中有功将领八人论功封赏,紧邻汴州的淮南兵权收归朝廷。

    正当群臣惊于帝谋之时,时隔两日,又发一事,朝野震惊。

    八月初十,步惜欢亲擢江北水师的军师韩其初入朝,官拜兵曹尚书!

    一介寒门学士从军师直擢至当朝二品,这等惊世之闻只听说过一回——当今皇后女扮男装入朝为官时,曾以一介贱籍之身受封江北水师都督。

    可朝中重文轻武,掌管朝廷武官任用及兵械、军令大权的尚书一职岂是一介武职能比?

    朝野哗然之际,群臣回想八府联名之事的始末,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皇后虽有断案之能,但八府后宅之事能那么快就查明,自然仰赖于证据齐全。八府刚刚联名上奏,证据就呈到了凤案前,显然是圣上洞察先机,早有所料,而圣上也料到了林幼学有难,淮州必生兵变。莫非八府联名威逼正中了圣上的下怀?圣上不仅维护了皇后,威慑了百官,还对内施恩三府,孤立何家,对外严防兵变,收割兵权。兵权一收,圣上立即便擢了亲信入朝担当兵曹尚书的要职!这洞察先机的远见,步步为营的城府,动若雷霆的手段,叫人细思恐极,不得不敬畏心服。

    韩其初乃一介寒士,从军三载,从新兵到皇后帐下的谋士,再被皇后拜为江北水师的军师,虽有用兵之能,却无入朝为官的经验,更别提官场上的人脉了。他任尚书,施政必多阻挠,圣上不可能预料不到,如此还将韩其初擢至此职,只有一个可能——寒门子弟入仕,若官位低微,必遭上峰打压,不如身居高位,施政成效如何,那看的就是才智手腕了。

    不过,经过八府联名一事,群臣慑于帝王心术,非但选妃之事无人再提,早朝上奏事时都比往日恭谨得多。

    朝政形势大好,皇后提点刑狱之事也初见成效。

    此前,淮江的碎尸案经皇后提点,刑曹命人持公文下关州进行督办,果然在关州的河道沿岸陆续搜到了五块残骨,其中没有头颅,却有两块残骨可以拼接起来,仵作们依据公文进行了仔细的检验,一致认为新搜到的五块残骨和之前在淮州河道中发现的两块残骨,其断痕有共通之处,应是同一凶器所为,基本可以断定同属一具尸体,而凶器是砍柴刀。

    江南的砍柴刀颇有特点,刀刃在使用时为了免受损坏,其刃前有喙状突起,伤人的特征比较特殊。因此前只有两块残骨,且分属两县,仵作不易验出共通处,又知道碎尸案难破,懒得白费心神,故而没有细验。

    这回没人敢偷懒耍滑,关淮两州州衙的仵作一同将残骨验看了数遍,皆无疑议之后才将验状封妥,连同残骨加急呈至宫中。

    英睿皇后看过验状和残骨,批复道:“严查淮江上游的篷船,遍查船夫之中年壮力强者或有劣迹前科者,于晴日察看舱内,若见蝇虫聚于舱内,可立即拘扣船主。不可严刑拷打,只需遍查嫌犯的乡里亲邻,看有无二十至二十五岁的失踪男子,若有再审不迟!”

    皇后此前下过查船令,淮州州衙不敢懈怠,在刑吏前往关州时就查过上游的民船,凡能在船上分尸的,诸如画舫、篷船之类,一概没有放过,连简船都查了个遍,但船上早已洗刷干净,哪还能辨出可疑船只?

    皇后这回只下了严查篷船的旨意,虽不知是何缘由,州官们却不敢耽搁,只好奉旨去查了。

    没想到这一查,还真查着了!

    此前官府查船时,船夫们便知道是在查碎尸案,但上一回没查出可疑船只来,这回官府又来查,有不敢吭声的,有赔笑打听的,也有埋怨的。

    “好不容易见个晴天儿,官爷们还要查船,叫小人们如何谋生?”

    “奉命查察命案,谁敢阻拦,州衙里说话!”衙差把刀一拔,挑了船帘儿,喝道,“告诉你们,今儿这趟差事是专查篷船的,挑的就是晴天儿!”

    船夫们见了刀,不敢再吭声,只是原本以为衙差们会像之前那般搜查一遍就走,却没想到衙差们只把船帘儿一挑,随后便上了岸上来等。

 

    -->>(第3/6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