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与你说起这些来?”
“母亲说,若是在百姓心中,外祖父比皇上还厉害,百姓们爱戴外祖父比爱戴皇上更甚的话,皇上会不高兴的。母亲还说,这世上有个词,叫功高震主。”峻哥儿用力回想若薇说过的话,“还有啊,如果皇上只倚重外祖父,以后外祖父不在了,大周没有比的上外祖父的将军,敌人要打大周怎么办?”
庄和达一怔,摸着胡子的动作也顿了顿,半晌,瞧着峻哥儿仰头殷殷看着自己的表情,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你母亲说的很有道理,你都明白吗?”
“嗯,峻哥儿明白的。”峻哥儿用力点头,“母亲的意思,是说人可以很厉害,可是不能厉害过皇上,不然就会有性命之忧。坐在高位上的人,也不能只倚重宠信一个人,否则没有了这个人,高位上的人又该怎么办呢?”
庄和达老怀欣慰,一把将峻哥儿抱了起来:“好孩子,你能想到这些,已经很了不起了。”
他膝下唯有一个老来子,比峻哥儿大三岁,却因是独苗苗而被他与庄夫人娇惯的不像话,到现在吃饭都还要先喝乳娘的奶,将军府已经换了好几个乳娘,这事儿传出去,外头不少人看他笑话,说什么虎父犬儿,臊的他老脸都发红。偏偏每次下定决心要给儿子纠正过来,都因不忍见他哭闹而作罢。
此时看着峻哥儿,一颗老心真是又心酸,又羡慕。
改天是不是得跟女婿好好交流交流,这放养的就比娇生惯养的强?
正想着,就听外头小厮禀道:“老爷,三姑奶奶来了。”
“进来吧。”庄和达虽于教养子女一事上没出什么力,所有子女全部交由夫人教养,一是因为他忙,二则是,他一个大男人,还是个粗莽的武夫,能对教养子女一事上懂个什么。不过要说他不疼自己的子女,他却又是极护短的一位父亲。庄若莲与远嫁幽州的二女儿幼时去别人家玩耍,小孩子闹矛盾打闹起来跑回家告状,他都能冲到对方家里将对方父母狠狠教训一顿。
庄若莲嫁到东平侯府,哭了几次,他就教训了李凤锦几次,才不管到底关不关李凤锦的事,用他老人家的话说,你这个做人丈夫的,只能保护妻子孩子,让自己的妻子孩子受委屈,就不是个男人。所以为了他受了委屈的女儿,李凤锦没少遭庄大将军毒打教训。
轮到庄若薇时,李凤锦就没挨过打了,倒不是庄大将军看重嫡庶之别,不疼爱自己的庶女,实在是自己那女儿烂泥扶不上墙,他都冲到侯府去给她撑腰了,她偏说自己很好没受委屈……他再想给她撑腰,也撑不起来啊!
没想到这个扶不上墙的女儿如今不但硬气了,还能说得出那样一番话来,倒叫庄和达迫不及待想要见她。
若薇行走间自然没有庄若兰那弱风扶柳的款款姿态,也没有庄若莲那点尘不惊的端庄稳重。
她的步子又快又稳,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庄和达戎马一生,看人第一看的就是走路的姿态。见此情状,心中就大叫了一声好。
再一抬头,庄大将军很是愣了愣。
上一次见到这个格外自卑怯懦的女儿是在两年前了,只记得她一张脸小小尖尖瘦得很,一点血色也没有,却强撑着结结巴巴躲躲闪闪的告诉他她很好。他气她不争气,骂了一通就走了。
眼前这一个,脸颊红润眼神清明,直视而来的目光有打量有钦佩,没有半分他惯见的躲闪与惶恐,爽气利落英气勃勃,差点惊掉了他的下巴。
这当真是自己那个扶不上墙的女儿?
“见过父亲。”若薇利落的行礼请安,“不知父亲唤我来,有什么吩咐。”
这就是大周朝威名远播的兵马大元帅啊,观其长相威猛正气,相由心生,这绝不是那种要造反叛变的奸佞长相,难怪当今皇上敢这般倚重他。
“坐下说话。”庄和达抱着峻哥儿坐下来,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刚才峻哥儿给为父讲了不少故事,说是你教他的?”
“哦,马车上无聊,就随口给他讲了几个故事,父亲倘若喜欢听他讲故事,我这里还有很多。”对这位大将军一眼就很有好感,以至于若薇打从心底里敬重他,连面对庄夫人时都不离口的嚣张的“本夫人”三个字都不自觉地收了起来。
“喜欢看史记了?这也不错,不要听信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也要多读书,眼界才不至于只停留在后宅那三分地里。”庄大将军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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