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字，意思却很明显——两人那次，距今才一月而已，孩子不是他的。
墨寻的脸色在他这句话落地同时失去了血色，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却是直直地凝着他，不容退却，“那，请问太子殿下，你想怎么处置我？”
她谋害了他的父汗，还怀了连城裔的孩子……
他没有道理会饶过她。
“小寻，我说过。”
他握上她的手，温润的眼睛里映出她冰冷的模样，声音涓涓如流水，“不管你心里有谁，与我有无情分，我都会以如初的这颗心待你。”
墨寻喉口微微一窒，看着他。
“在你昏迷过去的时候，宫医已来为你检查过。他与我的诊断结果是一样的，这个孩子目前只有一个月……”他深深地凝着她，“小寻，你明白吗？”
“你把他……”
墨寻蠕唇，手已下意识地挪去小腹处，眼神微戾——
是，她在这个时候有了这个孩子，一切都会落了下乘。
可是她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
这，或许是连城裔唯一的子嗣了……
她绝允许绝任何人伤害他。
“他没事。”
卓天急忙按住她的手，解释道，“我只是给你用了些错乱脉搏的药，所以你的头才会这么疼，对孩子不会有任何伤害……王后在我这里安插了眼线我是知道的，我们唯一的一次是在寝陵，她应该也清楚，或者就是她所为也不一定。宫医也是王后派来的人，我只能这样瞒过去。小寻，你明白吗？”
墨寻的眉心微蹙，诧异的盯着他，“你的意思是……”
他点头，温柔地轻抚她的脸庞，一下一下，“小寻，你记住。这个孩子是我的……与燕苍，与连城裔没有一丝的关系。”
他的视线凝在她的小腹处，眸光流转，“他姓札儿赤，会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不管她是男是女，我都会好好培养他，待他同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
墨寻听得一震，心头胸腔里堵得满满，满是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在这之前，她虽极力地将自己有孕的事隐瞒，甚至连绿桐也没有说，却也考虑过万一这个孩子若是暴露了，卓天会直接处置她，还是要她打掉这个孩子？
却绝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真挚诚恳地，与她说出这样一番话……
有丝酸楚在胸口徘徊，墨寻偏过头来，不敢再看他净无一丝杂质的瞳孔。
良久，只听自己的声音带着丝颤意，“……谢谢你，卓天。”
他一笑，有些无奈，“与我你不用说谢，也不用说抱歉。小寻，你只要在我身边就好。”
墨寻没有回头，眨了几下眼睛，才拼命遏住了眼角地热意。
……
汉王所中之毒极重，宫医们都是无能为力，昨日还是硬朗矫硕的人，如今躺在榻上，神思已是浑噩不清。
“父汗，您不是曾盼切孩儿早日为您诞下子孙么？如今，锦欢已经有了身孕。您将有孙儿了……”卓天握着她的手掌，神色悲恸，已是无声泪落。
汉王将目光转向她，“他说的，是不是真得？”
一侧地王后，也紧紧注视着她。
墨寻点头，随卓天半跪在汉王的榻边，将脸上的那副面具摘下，汉王艰难地阖动眼帘，看着她的眼神里闪过一道流光，“絮离……”
心头微悯，墨寻，却无法应出声。
他大约也意识到自己是认错了人，手伸到一半又缓缓放下，“锦欢，孤王的这个儿子纯良悲悯，从未与我说说过一句
谎话。他说你不会害孤王，孤王便信他。如今，孤王也要你答应一件事……”
他的气息不平，每句话说出口都很艰难，墨寻咬唇，垂着头点了点，“汉王请说。”
“替孤王照顾好他，也替孤王照顾好我燕苍的百姓。”
他凝着她，一双浑浊地眸子仿佛欲将她看透——
墨寻的手紧紧搭在小腹处，颤了又颤……终于，点下头。
“好！”
汉王闷声一咳，颤着的手再次伸过来，一只锦囊袋呈现在她的眼前，“既然允了孤王的诺言，就拿着这个东西。”
王后的眼睛盯着那只锦囊袋，脸色已是瞬间铁青。
墨寻将那锦囊拆开来，便看到一枚红如鲜血的玉珠，与卓天曾送给她的那一枚除了颜色不同，外形和光润度几乎完全一致。
“这颗是血玉凤珠，与卓天的那只软玉龙珠是一对儿，孤王将它送于你。你要好生保存，切不可再丢了……卓天，照顾好……”
汉王的眼睛瞟到另一侧的卓中与卓荔，话音哽断，撒手人寰。
……
王后宫殿。
“母后，我们怎么办？父汗一死，卓天那小子就要继位了！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卓中急慌地团团转。
正座之上，王后单手扣着茶盏，脸色始终铁青，无一丝波澜。
只有深知她情绪起伏的乌玛明白，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时间越是积久，接下来要发的怒火便越是大——偏偏卓中没有这个眼力见，还在不停地发着牢***。
“母后，你不是说会将卓天一击即退，让他永无翻身之日吗？为什么还是会变成现在这样？父汗遗诏便是要他继位，即便将来我抢过来也会落个谋反的罪名——”
卓中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王后的吼声打断，“滚出去！”
她神色狰狞，直勾勾地盯着他，卓中吓得一个寒战，欲言又不敢言，最终还是怯怯地落荒而逃。
卓中才出去，王后手里的茶盏连带桌上的一众物品全部被她扫落在地，而这些似还不足以宣泄她胸中怒气，恶狠狠地咒声，让乌玛吓得僵在那里，直缩脖子，“王后，您消消气。汉王都已经走了，您何必……”
“就是因为他走了！就是因为他就这样走了！”
王后的声音越发尖冷刻薄，怒意迸发，“我陪了他二十年，如今他撒手人寰，竟然一句话都没有给我留！还有那颗龙珠，他给了卓天也就罢了，凤珠啊，那颗血玉凤珠本宫惦记了如此之久，他竟然送给了一个外人！给了墨锦欢那个孽种！”
王后的宫殿，摔砸声一片，震耳欲聋。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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