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白泽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他有些恍惚,他本以为他应该会死在那一场车祸里……
“醒了?”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就像是从天边传过来一样,带着担忧和后怕。〖就来读 www.9laidu.org〗
穆白泽慢慢的转过头,有些失焦的视线停在面前的人身上,顿了许久,才有些不确定的说道:“爸……爸?”
“哎,哎,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唐万新眼睛有些发红,口里连连说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跟爸爸说啊。”
穆白泽眨了眨眼睛,转了转头,把周围看了一遍,手稍微使了点劲,想要站起身,结果只一动,浑身就像是给拆了重组一般疼痛难忍,他一下子跌了回去,嘴里溢出一丝沙哑的呻|吟。
唐万新慌了,想要扶住他却不知道怎么下手,一急之下直接伸手按下了床头的铃,把医生唤了过来。
穿着白大褂的人来了又去,安慰的拍了拍唐万新的肩膀:“你家儿子算是好的,没什么大问题了,放心吧,没大伤只需要好好养伤一两月就可以出院了,也不知道温……”话在看到穆白泽的目光时戛然而止,医生叹了一口气,走出了病房。
像是被刚刚那阵痛楚拉回了神智一样,穆白泽彻彻底底的清醒了,脑子里一下子被车祸前最后一眼看到的东西侵占了,温安扑在他身上,眼神亮得惊人,紧紧箍住他的双臂甚至让他隐隐有些发疼,他记得温安的嘴张了张,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温安呢?”他有些茫然的问道,也不知道是在问谁:“温安呢?”
他开始挣扎起来,就像是没有痛觉了一样,拼命的想起身,口里一遍一遍的问着,就像是抓着最后一根稻草。
唐万新一步跨上去,使了巧劲把穆白泽又压到床上,有些闪避穆白泽的眼光,避重就轻的说道:“他没事,你放心,他没什么事。”
穆白泽的动作渐停,一双眼睛恍恍惚惚的看过来:“真的……没事么?”
唐万新一咬牙,重重的说道:“没事!”
穆白泽这才平静下来,疲惫的闭上眼睡了过去。
等到他的呼吸慢慢悠长的时候,唐万新颓然的退了几步,放轻步子离开病房,去了这一层尽头的重症监护室,隔着一层透明玻璃看着里面浑身插着管子的狼狈男人,握紧了拳,低下头,心里复杂至极。
在这场车祸之前,他对温安心怀偏见,不只是因为他对穆白泽的玩弄抛弃,更多的是借这个人转移自己对失踪多年的儿子的愧疚。他不信温安所说的什么“为了穆白泽而进这个娱乐圈”,都是男人,他哪里能不知道这句话的真实性,不过是被习惯束缚了的人,等到穆白泽回到他的身边了,只怕没过多久又会被厌弃。
然而他发现,他可能错了……
那辆车是刻意朝他们开过的,对准了穆白泽所在的那一侧撞过来的,车内三个人,那个经纪人当场死亡,温安重伤几乎不治,只有他的儿子骨折昏迷,更大的伤口根本就没有。当把他们三个从破破烂烂的车里挖出来的时候,穆白泽整个人都被包在温安怀里,满脸都是从温安额头上一滴一滴落下来的血,温安的手锁得极紧,他们试了各种方法才把两人分开,各自送进了手术室。
现在他的儿子醒了,而温安至今还没睁过眼。
医生说过,温安身上的伤好养,但是额头上的却不好说,那里的结构太过复杂,他们根本不敢贸然动手,而温安,若是再等上三天不能醒过来,只怕……就只能诊断为植物人了……
植物人,植物人,他心里一遍一遍的默念着,想着温家一瞬间就苍老了许久的温海、直接晕过去了温夫人和毫不掩盖怒火的两个后辈,真的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转头,慢慢走回了病房,理不清的账啊……
之后穆白泽安安静静的养伤,一句话都没提到温安的情况,反倒是让唐万新有些惶然,他还不敢让儿子知道这么消息,但现在的样子,不得不让他有些迟疑。
“阿泽啊,你怎么了?说说话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想不想吃些什么,爸爸去给你弄好不好?”
穆白泽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很淡,淡得让人有些心慌,他慢慢的伸手感受着从窗外泻进来的阳光,手上瘦得骨节异常明显:“没怎么,你不用担心。”
唐万新皱了皱眉,心里的不安加剧,咬咬牙:“你不是想知道温安的情况么?等你一好我就带你去见他,要是你自己不争气,那可别怪我哦。”声音里有些刻意的调侃和放松,反倒显得古怪。
穆白泽没有什么反应,手指一根一根的收紧,好像是要把光握在手里一样,把拳面朝下,慢慢收回来,眼睛一瞬不离,唐万新心里越来越慌,正打算说话,就看到穆白泽抬起头,眼里没有一丝光泽,满满的死气,黑沉沉的似乎要把人卷进绝望的深渊:“我还能见到温安么?”
唐万新背后寒气上窜,原来他这个儿子竟然一直都以为温安已经死了,一直都没相信过他的话,他该怎么说?温安现在那副样子,能救得回来,估计也是植物人了,要是告诉了阿泽,到底是能把他从死志里拉出来还是把他再狠狠的踩几脚?
病房里诡异的寂静。
门开了,温安的大哥温汉盛走了进来,冷冷的撇了唐万新一眼,站在穆白泽的床前,毫不怜惜的抓住他的头发狠狠往后一扯,冷厉的盯着穆白泽的眼,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家小安为了你生死未卜,你现在做出这样一幅姿态,倒是潇洒啊,什么责任都不必承担,你要知道,方至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你!”
穆白泽眼神里隐约开始有一点光了,他不顾自己头皮生疼,一把抓住温汉盛的手,急促的问:“温安没死?告诉我,温安没死!”
温汉盛眉心成“川”,扫了一眼唐万新:“谁告诉你温安死了?他就在和你同一层楼的重症监护室,你就那么希望他死?”
穆白泽整个人都愣住了,眼睛慢慢发红,眼泪根本就憋不住,拼了命的往下掉,温汉盛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收回去了,他捂着脸,哽咽着:“我以为……他已经去了,我在想我活着做什么……他都死了,我现在才明白,什么感情,什么纠葛,我只要他活着……只要他活着……”
空荡的房间里只听得见穆白泽低低的泣音。
温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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