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理解这个缺,就不得不对蔡伦其人其事有一个比较全面的了解。
蔡候纸的发明对于宫廷贵族而言,是一件妙不可言的好事。明溯的祖上当过县吏,对于朝廷的一些趣谈也颇有些知晓。前汉高祖皇帝即位后,南方多进贡笔竹,砧成筷子长短,每月押往京城,供高祖皇帝如厕后擦拭。到了本朝光武皇帝,多使用赫蹏纸、麻纸如厕,此乃个人卫生习惯一大进步。至于蔡伦,得到邓后宠信的一个笑谈,则是由于邓后感觉用蔡候纸如厕,虽然之后仍要洗刷一番,但干净程度尤胜赫蹏纸、麻纸,元兴元年,和帝卒,邓后所生百日婴儿即位,皇帝每用赫蹏纸、麻纸擦拭,便啼哭不已,用蔡候纸则喜开眉笑。本来窦太后卒后,蔡伦从中常侍屈尊兼任尚方令,从参与国家机密大事,秩俸二千石,地位与九卿等同,一下子变成了宫内御用器物和宫廷御用手工作坊的工头,却因祸得福,捣鼓出蔡候纸,最终因蔡候纸的细腻比较适合皇帝粉嫩的屁股,一举被封为“龙亭侯”,从此进入贵族行列,“蔡候”纸从此也就名至实归。元初五至六年,蔡伦更因迎合邓后有功,被提升为长乐太仆,相当于大千秋,从此成为邓后的首席近侍官,受到满朝文武的奉承,权位一下子攀至峰。
当然了,尽管蔡伦一生在内廷为官,先后侍奉4个幼帝,投靠两个皇后,节节上升,身居列侯,位尊九卿。但是前世对于这个人,除了改进纸张制造方法以外,明溯还是比较鄙视其人品的。建光元年,邓后卒,安帝亲政,蔡伦也因为当初受窦后指使参与迫害过安帝皇祖母宋贵人致其死、剥夺皇父刘庆的皇位继承权二罪而被审讯查办。随后,蔡伦自知死罪难免,于是自尽而亡。
对于读书人而言,气节十分重要。侍奉4个幼帝是数朝元老,评论时最多敬佩地称赞一声“内廷不老松”,投靠两个皇后,就有所失节了。汉朝最重察举制度,上至朝廷重臣,下至贩夫走卒,无不对品行极为看重。汉朝也是历史上官员辞职最多、复出最频繁的年代,稍有违伦常则挂印而去,粘着位置不肯走的年终考核时往往难以过关,拍拍双手甩屁股走人的却常常因为人品优良而天下闻名,得到更多的推荐,往往挂印之后的位置要远远高于前职。
单就变节投靠而言,虽有违当时的公民道德体系,但还不是致命的。
天地君亲师。迫害主子宋贵人致死、剥夺主子刘庆的皇位继承权,这两大污无疑让蔡伦走到了所有士人的对立面。
所以,不管蔡候纸有多好,即便竹简有一万个不如它的缺陷,但是读书人富的则用帛书,穷的依然还是选择了竹简。竹简虽重,可背得心安!
至于明溯鄙视的原因却是因为:明明造纸术的发明者令有其人,蔡伦仅只不过利用职务之便让下面人改进了一下,就把这个光环戴到了自己头上,不仅如此,前人的所有努力也全部付诸东流,前世提起造纸术,教科书必大书特书“发明者蔡伦”,实在让人恶心。都是贴紧领导的屁股做文章,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蔡伦的发家与一些尸位素餐的桶子整天无所事事,一到年终测评,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忙着摆资格、论关系,追着领导的屁股和一年到头埋头做事的实在桶子抢先进、争嘉奖的行为有什么区别。
原来这个靠屁股上位的死宦官人品确实这么差,只可惜了邓后温润的屁屁。得知一堆宫廷秘事后的明溯心里不无恶意的遐想。
“……也好”,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父亲还是迟疑了许久才开口:“这里比较僻静,适合做学问。舜发于畎亩之中,傅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明溯快速地接上。父子相视而笑。
一阵沉默。
“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回去帮母亲浣衣了。”自从那次父子交心之后,呐呐的父亲反而有不适应这种维系了十余年的诡异寂寞情形,看着儿子日渐粗糙的双手,他主动开口。雷打不动,明溯一直坚持清晨起来代母亲浣衣。
“黎明即起,万机待理。母亲大人辛苦了一辈子,孩子不能够承欢膝头,已然不孝,浣衣些许事也是锤炼的一种方式。”
“溯儿终于长大了!”父亲心头洋溢一阵得然。黎明即起,万机待理——多么有哲理的论言。家门有幸,经过那次生离死别,虽然自家儿子白白给别人做了一回假子,但是,回报远远大于投入。诗云:出口成章。现在的儿子,沉稳厚重,性格内敛,为人做事,颇有古风,言谈举止,儒雅风流。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父亲习惯了在远方默默地注视着儿子,儿子经常灰尘满面的总角与记忆中祖父那巍峨的发髻渐渐在父亲心中重合起来。
环顾着自己亲手造就的新家,明溯没心没肺地嘞嘴一乐。
刚才对答得太溜,一不心剽窃了后宋理学大家朱熹的治家圣言,话一出口,明溯心中就暗叫一声“糟了”。幸好经过半载缮修过程中的朝夕相处,父亲早已慢慢习惯了自己的“语不惊人死不休”,没有寻根究底,要不然,还只有厚着面皮认作为自己的心得才能蒙混过关。
明溯这边暗叫侥幸。不想,旁边父亲也在暗暗地想着:“黎明即起,万机待理——加上之前取书箱的时候讲过的“博学之,审问之,谨思之,明辨之,笃行之”,回去就补记上这两句,算起来,溯儿这些时日的精辟言语,虽多是只字片语,收集起来仔细品味却也颇有深意。”
明溯自然不知,就这么随口一,他可能又毁了一部后世名作,估计到了南宋,朱熹读到“前人”明溯这句话时,只会击节欣喜,引为知己,至于名闻千古的《朱子家训》恐怕是再也不会灵感一现了。
父子各怀心思,各得其乐。一时,谁也想不出新的话题,就这么对门枯坐,直到天黑。
“你母亲应该已经烧好晚饭,回去吃了再来歇息吧。”见时日不早,父亲先起了身。
东汉末年,盗匪四起,民不聊生,普通的人家一天也只能吃上两顿饭。明溯虽然独居一室,但早晚回家吃饭还是不受影响的。
肚子填了七八分饱,回到道尾院,明溯早早进入了梦乡。毕竟劳累了这么多天,净一色的体力活,对于一个14岁的孩子来,已经远远超了负荷。能够撑到现在,主要是心中一股强烈的信念支撑着孱弱的身躯不倒。
次日清晨,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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