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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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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启航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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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小朋友们都把家里给准备好的石板搬来了,累得一头汗。 从一年级到三年级主要是用石笔在石板上写字的,这样就节省了金贵的笔和本子。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这成了许多乡村小学不成文的规矩。

    给新入学的孩子采石板和石笔也就成了父辈或兄姊一件郑重的大事。石板是一种薄薄的沙石板,取来一块,修理打磨就好。石笔好像是大自然特意切割好的,整整齐齐地排在那里。

    他们翻山越岭,在那个终年泉水淙淙的地方准确地找到它们。我们时常向往那块深山里的“宝地”,要板有板,要笔有笔。

    但是取自同一石窝里的石板,其成品却相去甚远。如果说王麦玲那打磨得有棱有角,光滑得能当镜子照的石板是一级品的话,我们的顶多算是不入流的粗毛坯。

    王麦玲的爸爸妈妈把对她的疼爱表现在对她的所有吃穿用度的精雕细琢里。王麦玲的姐姐从小跟着姥姥过,她的爸爸妈妈把双倍的爱都给了身边这个唯一的孩子。

    她的小辫上扎的是她母亲压柜子底的绿绸缎,她穿的鞋子,美丽的花朵从鞋帮一直绣到鞋跟,甚至村里的孩子们终年难得一见的油条,却是她的家常便饭。

    王麦玲的“奢侈”生活让村里的每一个孩子艳羡。对我来说,她那块石板的诱惑力超越了十倍的绿绸缎、绣花鞋和油条,这种诱惑甚至穿越了我的童年、少年、青年,直到今天,那快泛着青光的石板还会不时倏尔在眼前闪现。

    也许是王麦玲的那块石板太给力了,她写的数字特别漂亮,因此也成了我们这一组的组长。

    而我写的“2”和“3”老是趴着。我每写趴下一个,她就毫不留情地用拳头在我背上行使她组长的权力。我疼得直掉眼泪,可我的手还是不争气,瞧,趴得更厉害了。

    说实在的,我不是打不过她,想当年我还是小娃娃的时候,哪回打架不是我把她打趴下?可是世易时移,我现在哪有底气跟她打,我自己的“2”和“3”趴着就把我打趴下了。

    后来,王麦玲可能上了瘾,不打我手就痒痒,有事没事地在我背上捶着玩。也许是我的“好欺负”助长了她的野心,她干脆把在家里的“霸道”炮制到学校里来了,要求组里的同学给他“上供”,每人每天撕一张纸给她。可怜我们宝贝似的本子,眼看着日薄西山了。

    这天,当王麦玲又习惯性地捶打着我的后背时,张志生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说:“你再敢欺负杜玉,我就把你喝猪食的事说出来。”

    原来王麦玲从小就有个喝猪食的嗜好,看见刚做好的香喷喷的地瓜干猪食就眼馋,非要抢着跟猪一起喝上一碗不可(当然,为了宝贝女儿,她妈妈把猪食锅子刷得比人用的还干净)。

    王麦玲一向伶牙俐齿,哪里肯就范,“你胡说,我没有。”

    张志生不紧不慢地说:“我都去你家侦查好几天了,本来是要打探一下你是不是还尿床,结果你正在跟猪一块喝猪食。再嘴硬连你尿床的事一块说出来。”

    王麦玲乖乖地闭了嘴,低下头。我和张志生都咯咯地笑了。

    第一次测试,我们一年级和五年级的同学是叉开坐的,我有幸北边就坐,立刻体会到了杜甫的胸怀:一览众山小。

    我把“**”和“五星红旗”都认真地在石板上写好了。与我坐一桌的正好是张英,她做完自己的,就拿过我的石板,自告奋勇地说:“我帮你写名字吧。”

    我看到出自她的手下的我的名字果然漂亮,虚荣心使我实在舍不得擦,尽管老师强调让自己写名字的。可是石板交上去之后,我的心就忐忑不安起来:老师会不会看出来?这下要丢脸了。

    第二天老师公布分数的时候,表扬了我,而且宣布由我接替王麦玲担任一组的组长。他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杜玉石板上的名字很漂亮,我相信她今后会写得比这个更漂亮。”

    被担惊受怕折磨了一天一宿的我终于如释重负,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了。

    妈呀,打死也不再弄虚作假了,伤不起啊。

    我翻身做组长了!

    全班同学都为我扬眉吐气。一下课他们就在张志生的带领下,撸袖子挽胳膊地朝王麦玲围拢过来,大有一副反攻倒算“南霸天”的架势。

    大家一个劲地撺掇我,“你也打她,打一还十。”

    张志生早把王麦玲的本子翻出来,递给我,“你也撕她的纸,都撕光。”

    丢了官职的王麦玲没有了一点往日的霸气,趴在板上不敢出声。我没有打她,并把她的本子放了回去。

    王麦玲变得形单影只了,曾经在她的权利高压下不得不陪她玩的同学现在终于可以无视她,鄙视她了。以前如麻雀般叽喳吵闹的她,越来越落落寡欢。

    她开始早上闹着不来上学,理由是肚子疼。每天上课好久了,她妈妈才连拖带拽地把她送来。

    那天清晨我起了个大早,路边的小草开始变黄了,夜里都给自己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霜被。

    张志生也早早地到校了。我说:“我们去叫王麦玲吧。”

    张志生说:“好吧”。

    我们在她家门口喊了两声:“王麦玲!王麦玲!”

    她妈妈惊喜地跑出来,把我们拉进屋里,说:“你们来得正好,麦玲子正在床上赖着不起呢。”

    她一面翻箱倒柜地给我们找好吃的,一面说:“你俩要和麦玲玩呵,别不理她。”

    我和张志生都说:“只要王麦玲按时上学,全班同学都和她玩。”这时王麦玲已经磨磨蹭蹭地穿好了衣服。

    路上,王麦玲开始还有点别扭,不一会儿就任凭我和张志生牵着她的手了。我们有说有笑的,感觉从来没有这么亲密过。

    唐新文老师已经到校了,站在教室门口赞许地看着我们。

    课下,王麦玲把“搜刮”来的一大摞纸翻出来,开始一张一张地发还给组里的同学。张志生和几个男生跑上来,争着抢着帮她发。

    班里的女生都走过来,簇拥着王麦玲,邀请她一起玩,“我们去玩‘下定决心’吧。”

    班里所有的女生把一条腿依次搭在另一个同学的腿上,最后围成了一个壮观的大圆圈,然后大家一面齐声喊,一面单腿一齐蹦,“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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