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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宋小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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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最难算计是人心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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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市街后巷,几个黑影翻上一家小院儿的墙头。夏日的午夜,屋中的人比往日要睡得沉些。摸到了东边小侧房的门,黑衣人合力,把昏迷不醒的卫大郎扔了进去,又轻手轻脚地虚掩上房门离开。药效渐过,昏迷中的卫大郎,突然听到耳边的打更声,晕晕沉沉地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间陌生房间的地板上,转头一看,里间的床上坐着一个小娘子,一手紧紧拽着薄被,一手捂着嘴,一脸惊惶失措。这小娘子,卫大郎摇了摇因药力而发晕的头,仿佛?是叫杨三姐儿?

    见那小娘子坐在床上、只穿了里衣,卫大郎心下一惊,低头检查,自己的外衣竟然也被人扒去,遍寻不得。

    被算计了?

    卫大郎心底一片冰凉。这时要是有人进来,便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了!卫大郎又惊又怒地看向杨三姐儿,这小娘子,手段太下作了些!

    就在卫大郎惊疑不定之时,门口已经有声音传来:“三姐儿,今儿个已经五更天了,还不准备茶摊子?”

    比卫大郎更困惑的杨三姐儿,听见声音脸色大变。顾不上羞惭,穿着里衣、鞋都来不及穿的,三步并两步跑下床,一把堵住门上的空隙,边对外面说道:“娘!我好像身子有些不爽利,咳...咳咳!你别进来,别过了病气!”

    屋外妇人闻言,果然不再推门。

    杨三姐儿也不知这是什么情况,平日她四更天就会醒来,今天怎么睡到了五更,而且房间里还突然多了一个男子!她迅速拴上门,惊魂稍定,看清楚屋内的不速之客是卫大郎,且卫大郎还一脸惊怒盯着她,仿佛认定了自己陷害他。顿时心里觉得又怕又委屈,可还得哆哆嗦嗦地穿外衣。谁愿意,在自己心上人面前,是这样一副模样?卫大郎反应过来,急急忙忙转身,低头盯着自己的鞋,不敢再看。

    “一枝花,今儿个三姐怎么没出摊子啊?”外面传来陌生的婆子声音:“我昨晚上好像看见有陌生男子爬了你家的墙,该不会”

    “你个碎嘴婆子!”如今她只剩下一个闺女,这“一枝花”最听不得别人说三姐儿,尖声反驳道:“有那多余的眼睛,去盯着你家汉子有没有偷人去!我三姐是个好姑娘,轮不着你个挨千刀的去说三道四!”

    今日这婆子就是打得上门找茬的主意,怎么会被一两句话骂住,嘴里面说着:“是吗?那我去看看三姐儿?”脚下却不停,径直往三姐的闺房寻去,三姐她娘阻拦却拦不住,那婆子一副捉奸的架势,偏生力气大得很,冷笑着一脚就踹开三姐房门。

    只是这婆子得意洋洋的笑脸,在看见房门大开,三姐儿衣冠整齐、端着脸盆站在门前时就僵住了,三姐儿又气又疑惑:“你是哪位,大清早的上门寻我?我平日在档子怎地从没见过你?”说罢,三姐儿边往外推搡这婆子边冲她爹娘大喊:“爹!娘!你快看看,认识这人吗?说不得这婆娘是个贼!”

    一枝花这才反应过来,定睛一看,真是个生面孔,好端端怎么大清早来寻自家女儿?一把拽住这婆子,一边冲着院外大喊:“当家的!快来人!咱家进贼了!”

    这婆子竟是不死心,三两下就扭开了三姐和她娘两人的手,径直要往屋子里闯。三姐她娘哪里见过这么大胆的“贼”,偏生这婆子力气极大,拦都拦不住。

    婆子得了命令,就等五更人都醒了之后要来捉奸,在这已经守了半夜只见卫大郎进去没见出来。她自信满满,卫大郎一定就在这屋子里,故而拼命也要闯进去。果然,婆子见到床上被子凌乱鼓起,双眼放光,就像饿狗见了肉骨头,一把掀开被子,里面却只是两个硬邦邦的枕头。三姐一声不吭,斜靠在门上,看着婆子在屋子里翻找。一枝花却不干了,进来死死拖住这胆大包天的贼,婆子在她的扭扯之下,仍然用眼角余光扫到了那床边的箱子,见箱子虚掩着,她冷笑一声,死命把箱子推倒。

    箱子歪在一边,里面浅浅地只放了两件女式衣裙,半个人影儿也寻不着。

    婆子愣住了,主家交代的事情,明明不是这样啊!这家人根本不配合自己、没有大喊捉奸不说,屋子里根本没有“奸夫”的影子,这接下来的戏该怎么演?

    三姐儿她爹终于闻声起来,见到这样的情况大吃一惊,也顾不上问,杨家夫妻合力,一道儿把这婆子推搡出去。而这鱼市街住的,都是渔夫屠户之流,听到三姐儿她娘的呼救,已然操着鱼叉和杀猪刀,纷纷过来帮忙。婆子见势不妙就要逃跑,可她一个女子,怎能跑得过这么多人,三两下就被绑得结结实实,要被众人送去见官。

    就躲在门后面的卫大郎,在那婆子踹门的一霎那,鼻子被碰得生疼。后来杨三姐儿又靠着门,他鼻子被压着、双眼直往外冒泪珠子。幸亏杨三姐的掩护,躲在那么显眼的地方,却没被婆子注意到。大郎不知道,这其实就是灯下黑。可刚才的情况,若不是三姐儿掩护得及时,婆子一转头恐怕就能看见他底下露出来的脚。

    他一心以为那杨三姐一家设计自己,直到三姐趁着前门吵闹,偷偷寻了她爹的衣服把他送出后巷,才有些回神,仿佛做了一场大梦。

    三姐儿也是惊魂初定,告诫道:“你我结婚一事本就起因荒唐,就此作罢。今日之事,我原本就不是什么有名声之人,卫家郎君你也不必再想着。”看着懵懵懂懂的卫大郎,咬了咬牙,又说:“我对那李家小娘子本就没有恩情,她对你没安好心,你快走吧,不要再来寻我。”

    看着卫大郎一脚高、一脚低地往前走,三姐转头跑回家,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又难过、又难堪,又有几分说清楚的轻松,受了一场惊吓,心里仍是“怦怦”响个不停。

    卫大郎愣愣怔怔地往家走去,脑子里一片混乱。若不是杨三姐设计自己,又会是谁?眼前一会儿是那绿衣婢子说“会仙楼见”的样子,一会儿是杨三姐的告诫

    李芳娘自觉算计得缜密。杨三姐儿一心要逃离那个家庭,发现和卫大郎共处一室后必会闹将出来。卫大郎是个读圣贤书读坏了脑子的傻书生,看见了只穿着里衣的杨三姐,坏了她的清白,难道能狠心逼死她?卫家二老说好听点是善心人,难听一点就是性格软弱可欺,自家儿子糟蹋了别人家的闺女,做妾恐怕都心虚,恐怕会灰溜溜地三媒六聘的娶回家。这么一闹卫大郎名声就臭了,而与那杨家结亲,更是前途暗淡,可以说永无翻身之日。

    只是人心,哪有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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