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骨枯，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担心？”
“哼！那混小子可从来没把我当师父看。”煜苍哼哼唧唧的回道。
月小司脸黑了一半，又重复了一遍：“可他中了万骨枯……”
“哦！”煜苍不以为然，“反正一时半刻死不了，你管他作何？”
说着，抬头疑惑的看着月小司，月小司心下叹了口气，多少有些同情雾华修，怎么就拜了一个如此品行恶劣的师父，手中黑子正要落地，却见满盘白子，当下额角青筋直跳，阴森森的回道：“好你个绿毛鸟。”
煜苍奸笑，月小司收敛心神与煜苍直至下到日落黄昏还浑然不知，夕阳西下，层林尽染，倦鸟回巢莫明的增添了几分哀凉。
想不起来，想不起来，但还记得，记得每一世的生生死死。
言洛逸失神的望着一处，双目空洞，仿佛看到了隔世的光景，无力、彷徨，她是谁？来自哪里？为何会在此？
她仓皇无措，看着沾满血迹的双手，咚的一声，她猛然抬头，却见一双空洞乌黑的眼直直的望着她，瞳孔已散，无声无息。
“洛儿……”耳畔传来一声轻唤。
她颤抖的站了起来，踉跄跑了几步，大喊道：“谁？是谁？”
洛儿？洛儿是谁？鸯儿是谁？雪儿又是谁？
是谁？你们是谁？
“啊！”言洛逸突然睁开双眼，猛的坐起身来，只觉后背冷汗直冒，胸口剧烈起伏，浑身无力。
是梦……
言洛逸无力的闭上眼，抚着额头，忽觉不对，再看四周，桌椅圆凳，青瓷茶具，简单的摆设，又有种莫名的熟悉，微风和煦，纱帘被掀开一角，却是一片湖光，粼粼闪闪，碧波如洗。
这里……她来过……
言洛逸闭眼努力寻找记忆中熟悉的痕迹，但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这里是水帘弯。”屋外冷不丁传来一句，言洛逸心中莫名一喜，急急下榻。
她想起来了，这里是七大妖山之一的水帘弯，浮光掠影。
湖光山色，景色宜人，水波荡漾，杨柳垂岸，雾华修双目微阖，脸色苍白，静坐树下，不知在想什么。
雾华修……
言洛逸脑中一片混乱，她认识他，可又似乎忘了什么，一步一步慢慢向他走进，却是举步维艰，那个声音，那个容貌，永远不会变换的语调，又透着与之不符的温柔。
每走一步言洛逸就心口被什么撕开，疼得她直冒冷汗又怕一止步又什么都忘了，眼角酸涩，泪水不自居的滑落，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想哭，哭不出来，想问，问不出口，想说，不知该说什么。
往事如烟，她是真的忘了，不记得了，可这能代表什么都没发过吗？
“雾……”言洛逸哽咽，早已泣不成声。
雾华修闻声缓缓睁开双眼，暗红无光，平静如潭，却让她感到深深的哀凉。
就是这个眼神，无悲无喜无爱无恨。
“雾华修、雾华修、雾华修……”
什么叶黛鸯，什么穆焚雪，什么言洛逸，都是她，每次都有不同名字，但每次都能遇见他，每次都有不同的记忆，可每次一死又什么都忘了，像是轮回，其实只是她一直侵占别人的身体，吞噬别人的灵魂，为了凝出自己的肉身。
她是魔穴的魑魅，四界公愤的魑魅。
雾华修静静的看着她，她双膝一软无力瘫倒在地，无声的泪水滚滚落下，雾华修起身走到她身侧，她凄笑，别过头去，道：“你……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
“我不知道。”雾华修脱口而出，想当初煜苍告诫他，他之所以会与她纠缠在一起，并非喜欢，而是被魑魅迷惑，可他一直不懂，何为迷惑？
言洛逸摇了摇头，记忆的碎片渐渐拼成了完整，她所书会夺人性命，她之死亦会夺人灵魄，凡是与她有关之人，早晚都会成为魑魅肉身一部分。
被封印了近千年的记忆一瞬间充斥在她的脑海，言洛逸早已丧失神智，只有满面泪痕，沙哑哭声。
死亡、死亡、还是死亡。
爱她的，恨她的，她爱的，她恨的，都在遇到她的那一刻注定了死亡。
“雾华修，你会死……”言洛逸低声道，浑身颤抖，十指紧扣地面。
“我知道。”声音冷冷淡淡。
言洛逸笑，她早知道他会这样回答，可她笑的太凄太悲，绝望之极。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知道。”言洛逸仿佛是在自语，雾华修伸手将她扶起，她将他推开，起身退回水榭，警惕的看着他，道：“要么我走，要么你走。”
雾华修不语，淡然处之。
“好，我走。”言洛逸心意已决，她不想害他，与她在一起他早晚会死，虽然她不知道现在离开还来不来得及，记忆并未全部恢复，她要去找守门人，要去寻找救他的方法。
话音刚落，她头也不回的御风而去，如今封印已破，魑魅力量与她的记忆都回来一半，但对现在的她也足够了，水帘弯水色朦胧，她最后瞥了一眼，急速赶往鸾鸟峰。
耳畔风声呼啸，她却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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