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满目疮痍,尸横遍野。
好一会儿两人才回过神来,再看眼前哪还有什么玉鹫蝶妖,荒血池波涛不断,月小亦紧紧攥着烟如燃的手,烟如燃双颊绯红,却是月小亦似乎根本没发现这点,回神忙问:“你、你……”
刚才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失手杀了她,脑中忽然一片空白,竟让他有种此生已了的是错觉,但见她无事,内心的欣喜是他从未体会过,即便是以前在碧龙湖也没有如此喜形于色。
月小亦本想问你有没有受伤,可是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什么,烟如燃的确受伤不轻,勉强撑着,但又不想多说什么,只得摇了摇头,道:“不碍事,倒是玉鹫没死,那个控妖之术?”
“没事。”月小亦淡然回道,烟如燃那一刀已刺中要害,作为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活下来,而蝶妖也耗尽了力气,如果他们现在去追,估计还来的,不过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
月小亦犹豫不决,一方面他想去找花枭问个明白,最好能救出言洛逸,另一方面烟如燃明显身受重伤,他不可能再让她涉险,但如果留下她一个人……
“我……要去趟炎幽谷。”月小亦轻声道。他现在还不能离开这里,花枭的事情必须有个交代,月小亦心想,遂下了决心。
烟如燃一个激灵,“你疯了?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月小亦顿了顿,虽显有些疲惫,但双目炯炯,看似是下定了决心,烟如燃大怒,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你在这里休息,我会速去速回,只在炎幽谷外等她。”
“那你告诉我,你是不相信你师妹真的归顺了陆玄,还是为了抢夺锁魂骨救言洛逸?”烟如燃厉声问。
月小亦犹豫片刻,点头道:“两者都有。”
烟如燃语塞,奋力甩开他的手,怒气冲天的身形一晃飞入荒血池附近的乱石岗中,只甩下一句:“你去吧!死了我可不管。”
月小亦追了几步,烟如燃突然喝道:“不要跟来,要去就快去,我要休息一下。”
烟如燃勉强扶着石壁才不至于倒下,遥望远处,月小亦终究还是走了,她不知是悲是喜无力的笑了笑,终于软软的倒了下去。
他所看到永远只有别人,烟如燃、花枭,终究不会看到她。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当初爹爹死前下的咒,是害她还是救她?她已经不知道了。也许回到极北是最好的结果,烟如燃心想,眼眶已湿。
一开始便是错,所以不可能圆满。
极北之地,如果她还有命回去。烟如燃缓缓合上了眼。
蝶妖拼劲全力将玉鹫救了出来,见无人追来,终于力竭,摔在了一块断崖上,闷哼一声,再不动弹。
鲜血将玉鹫的半个身子染得绯红,他已感觉不到疼痛,只觉眼前景致越来越模糊,身体也越来越重,他跌跌撞撞的跑到蝶妖身前,即便在落地的那一瞬间蝶妖也没有让他收到半点伤害,一直以来,他身边都只有蝶妖。
“蝶……”玉鹫动了动喉咙,声音低沉而沙哑。
蝶妖半睁着眼,苍白的唇动了动,玉鹫激动不已,费力的将蝶妖抱在怀里,脸色苍白,神色恍惚,颤抖的手抚过她的乌发,凌乱的如同铺洒开来的水草。
玉鹫咬牙,蝶妖黯淡的瞳突然滑出一道晶莹的泪痕,苍白的唇吃力的动了动,玉鹫的心狠狠揪了一下,埋头抱着蝶妖,“对不起、对不起……”
他只是一个半吊子的控妖师,若不是遇到蝶妖,他也许早死了。
而蝶妖修行千年,若没有遇见他,或许依旧活的逍遥快活。
“对不起……”玉鹫紧紧搂着蝶妖,澄清的瞳泛了层薄雾。蝶妖仰着脖子,看着遮天的红霞,嘴角轻轻勾起,凄绝一笑。
“不……”
“蝶!”玉鹫浑身一震,却见蝶妖摇了摇头,朱唇轻启,声细如蚊。
“不……悔……从不……”
蝶妖就这么怔怔的望着上空,暗淡的瞳如同失去光泽的月,被黑夜吞噬殆尽,再也找不到任何光彩,一瞬间的枯萎,还来不及准备,玉鹫眼睁睁的看着怀中的人化为一只手掌大的蝴蝶,一只没有翅膀的蝴蝶。
忽然,掌中的蝴蝶嗖的窜出一人高的火苗,玉鹫失神的看着火苗,火苗向他迎面扑来,他含笑闭眼,苍白的妖火,一瞬间将他点燃,从手掌到身体,然后头发衣服连同周遭一切可以燃起的东西,都化为乌有。
鬼蝶斑斓,命断火燃。
如果连死都无法偿还,那么还有什么理由再活下去?
这片天地如同被血洗过一番,即便是地狱,也并非什么都没有,而眼前这一望无垠的血色荒野,真的什么都没有,猩红的藤蔓如同扭曲的蛇缠缠绕绕,在不远处汇成一条红色界限,月小亦下意识停了下来,忽而眉头一皱,低喃一句:“玉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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