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苦苦一冷笑,万贞儿含着心痛说道:“娘娘可是糊涂了?皇上与贞儿相差多少,贞儿与皇上又是怎样的感情,难道娘娘您还不清楚吗?况且,就算不说这个原故,那依贞儿的这个年纪,又如何还能怀孕生子呢?不过是如宫中的老姑姑们一般,孤独终老罢了!”
欲要劝解什么,可见小太监匆匆而入的身影,钱太后便又停了下来。
那小太监迅速的在阮姑姑耳边说了句什么,阮姑姑的脸色黯黯,立即转身皱眉向钱太后说道:“娘娘,皇上又下旨处死了一个宫人!”
本是好奇的万贞儿,一听这话更加颦了颦眉。
钱太后重重叹息一声,随即向阮姑姑挥手道:“好了,哀家知道了!”
转头,万贞儿却还是不明白,于是问道:“娘娘,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说,皇上‘又’下旨处死了一个宫人呢?”
拉着她的双手,钱太后有些难过的告诉她:“本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但今日阮姑姑冒失的说了出来,哀家也只能告诉你了!唉,哀家知道,你与皇上是舐犊情深,皇上册封于你那也是为防周太后逼迫于你!可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回宫后,皇上的性子便大变了!情绪阴晴不定不说,还动不动便拿宫人来出气。如今算来,这一个,已经是皇上处死的第十个宫人了!”
惧惊难安,万贞儿颤抖着问道:“什么?”
那夜的梦境又浮现在眼前,那张扭曲阴戾的脸,还有一个个无辜的面孔!侍卫的恐慌,朱骥的痛苦,还有她冰冷的墓碑!她的手也开始颤抖了,七月的醋暑里,她竟冷得牙齿喀喀的响!
不知是怎么出的慈宁宫,走在去仁寿宫的路上,她心里是紊乱的。本来她心里一直都存在着一条已设想好了的、甘愿走下去的路。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那条路上横穿坚叉的,被那不知道通向哪里的一条条道给淹没了!她站在那么多路口面前,眼神飘移着,举步难行!
“娘娘,凝玉该怎么办?”突然,旁边的茹秋向她轻声问着。
侧头看她,万贞儿方记起这事,不禁立即吩咐道:“回去你亲自到安乐堂叮嘱一声!记住,此事不可明目张胆,只宜暗地里嘱托!”
会意,茹秋向她谨慎严肃的点头道:“是奴婢记住了!”
仁寿宫和慈宁宫后宫里左右之中分廷抗礼,穿过乾清宫,万贞儿终于来到了仁寿宫前。仁寿门前吴忧带着王金钗和柏纨二人刚刚踏出门槛。余光一闪,看到她的步撵,吴忧驻足,本是愉悦的脸阴冷了几分,可嘴角的笑却还是那样娇艳。
走近,忙下了步撵,万贞儿向她行礼,“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违心的笑着,吴忧傲然的立在她面前嘲讽道:“贞妃这样急着去给慈懿太后请安,可是得了什么好东西?何不拿出来,与姐妹们一同欢喜欢喜呢?”
满心无奈,万贞儿只能失望的笑着,“给两宫太后娘娘请安,那本是理所当然之事,臣妾又岂敢收取什么赏赐,皇后娘娘说笑了!”
“哼!”接着就这么一声不知是冷笑还是冷哼的声音留下,吴忧再一次领着王金钗柏纨素越过了她的身边。
仁寿宫,这座与慈宁宫同样气派的宫殿,里面的布置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那到眼的极致富贵,那摄人心魄的肃穆庄严,那刻意装饰出来的亲切温馨,这一切原来可以这样融合!跨进赤红巍峨的宫门,越过那座刻双龙戏凤的五彩镶金壁屏,后面是一口圆大的玉坛,里面种载着各色的菊花,姹紫嫣红!两旁成排的长青树,郁郁葱葱很是生机勃勃。越过菊花池,便迎面扑来了浓浓的玫瑰薰花香味!
殿内丹鹤灵兽林立于凤座前后,赤金的高鼎焚香炉中,香烟袅袅的升着!穿着正宫娘娘才能穿戴的赤红色儒裙和金黄色的凤穿牡丹霞帔,头顶九龙龙凤金簪步摇的周太后尊贵无比!
“臣妾参见皇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怎么样,贞妃的身子可好些了?”周太后微笑着向她问着。
“劳娘娘记挂,臣妾已无大碍了!”
深吸了一口气,周太后突然说道:“要说,突然改口叫万姑姑为贞妃还真有点不习惯!难道,在皇上面前贞妃自称臣妾就不觉得奇怪吗?”
腹中疼痛渐强,再加上本来就对朱见深已无可奈何,因此对周太后此刻的暗讽万贞儿也只能沉默以对!
而看着往日巧言令色的她,如今却安静了下来,周太后不禁嫌恶的挥手道:“罢了,你不想见哀家,哀家也不想看到你!且退了吧!”
立即行礼,“是,臣妾告退!”
出了仁寿宫,却在再次越过乾清宫时,让万贞儿碰到了久未见面的璟卿。她徘徊在乾清宫侧门前,身影还那样高雅,但脸上却削减了些惬意,更添上了许多的忧愁。一抬眸,璟卿似看着她的步撵愣了愣有些惊讶,但瞬间却又面无表情的跪在了一边。
知道她还在生,在玎玲出事时自己对她口出抱怨的气。让茹秋停了步撵,顶着此刻已是绞痛着的腹痛,万贞儿依着茹秋来到璟卿面前。
“璟卿,你快起来!”
仍底着头,璟卿却倔强的道:“奴婢不敢!”
一急,万贞儿再上前一步,“你还在生我的气?”
头垂得更低了,璟卿还是淡淡的回道:“奴婢怎敢生贞妃娘娘的气,娘娘所言令奴婢惶恐!”
“我——”张口欲解释什么,但一阵巨痛袭来,万贞儿不得不素手紧紧的按着腹部,好让那痛慢点扩散。
听她欲言又止,璟卿缓缓的抬了抬眼,当见到她因忍痛而已有些显青的脸色,不禁吓了一跳。立即起了身扶着她,同时向另一边的茹秋颦眉责备道:“娘娘都这样了,怎么还让娘娘出来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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