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吃过晚饭,月出东头时,湘妃竹前,万贞儿正躺在朱骥腿上,翘着二郎腿悠闲的欣赏着这满天的繁星!
同样是躺在草地上,享受着这山里深夏夜间独有的清凉,朱骥将双手置于脑后枕着,双眼看向天空,突然却向万贞儿问道:“贞儿,如果你爹有危险,你还会跟我走吗?”
一惊,万贞儿立即坐起身回头看他,紧张的讪讪回问道:“你,说笑呢吧?”
有些落寞的跟着坐起身,朱骥看着她却是十分认真的继续说道:“我是说如果,如果是真的呢?如果皇上用你爹来要挟你,你还会跟我走吗?”
瞪眼看他,万贞儿动了动嘴角却迟迟的说不出话来。(读看看小说网)只能低下头,慌乱的转着双眼。许久,方才抬头,却又似自我安慰的勉强笑道:“原来是说‘如果’啊!我说嘛,深儿封我爹和我弟弟,那是因为他们都有过人之处,又怎么可能拿他们来要挟我呢?”可说着,却又低头不自信了起来,“只是、只是不知道我再次逃走,深儿会不会迁怒于他们呢?如果是这样,那、那我该怎么办呢?”声音哽咽,她又开始慌乱起来。
而看着她的慌乱,朱骥却又后悔了起来。她并不知道白天追着他们的便是万勇,也不知道其实她爹正处于危难之中,而这一切,却都是他瞒着她的。呼吸不安,眼神挣扎,朱骥似也矛盾了起来。但终究,他还是选择了保留她的自由!
深山里月落星稀,幽幽竹屋立在悬崖边吹在瑟瑟的山风中,幽远而清冷。(读看看小说网)竹屋内,万贞儿睡在朱骥温暖的怀中,但梦中她却是那样的不安宁。突然,梦中的一个刀光将她吓得哭了起来。
“爹、爹、爹,你不要死,你不能死,”她挥舞着手,想要将那欲要伤到她爹的大刀拦下,口中还不停的喊着,脸上也尽是恐慌,“我们才相聚,我不能让你死。”接着,她又哭得更凶了,眼泪随着她的长睫迅速滑下,“爹,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不要、不要!”
越来越凄惨的叫唤着,她终于冲破梦魇清醒了过来。直起身,她离开了朱骥的怀抱,一股凉意瞬间袭来,她睁着双眼恐惧万分!
“贞儿!”紧张的握紧她的双肩,朱骥担心的叫着她。
转回身,她却瞬间崩溃了,一把扑向朱骥的怀中痛哭了起来,“爹,我梦见我爹被深儿斩首了,好惨、他好惨哪!”
抱紧她,朱骥心痛自责得窒息,脸颊重重的抵着她的发丝,恨不得用那发丝将自己的肌肤划出血来,同时用颤抖的声音安抚她道:“没事的,没事的,只是梦,这只是梦——”只是那话就连他自己都说得心虚。
“如果爹真的死了怎么办,娘会怪我,勇儿也会恨我一辈子的!”但她却仍旧悲伤。
抚上她满是泪痕的脸,朱骥继续用自己都不信的话语来安慰她,“不、不会的,他会体谅你的!贞儿乖,你好好的睡一觉就没事了啊!听话,睡吧!”
她的抽泣声在继续,他的心痛在继续;她的忧虑在升华,他的计划也正在酝酿!终于,她累了,渐渐的瞌下了眼皮欲睡。而就在此时,他一抬手,说时迟那时快,朱骥的手指点在了她的睡穴上,于是,还未来得及挣扎的情况下,她的双眼便彻底的盖了下去。
清晨湛蓝色慢慢变淡的天空,感受深夏清晨身边清冷的同时,人们大概可以想像得到清凉下熟睡的自己是多么的舒心。平坦而舒展的眉头,嘴角浅浅的微笑,然而,梦里美好的世界,伴着天空越来越强的白光被消灭,又有多少人会不起来咒骂呢?就如同此刻的万贞儿一样,一睁开双眼,那残酷的现实便回到了她的脑中。毫无依靠的背后,这让她想起了自己会深沉睡去的原因。空空的竹屋似一股冷风,‘嗖’的一声向她迎面而来,冷得她一哆嗦!
朱骥为什么点自己睡穴,他又去了哪里?刀呢?他的绣春刀也不见了,他的一切都无影无踪了!一抬头,一个想法在她心中一揪:难道——?容不得多想,她已疾步如飞的奔下了芙蓉山。
然而当她回到城效酒馆外,远远的却正看到和听到一片轰轰烈烈的血雨腥风,刀光剑影更是充斥着每个角落。朱骥和她弟弟万勇正持刀保护着她爹守在堂中央,而周围早已是里里外外十几层的官兵侍卫围堵着。
突然,朱见深的一声令下,所有人的身影便都混在了一起,而朱骥她弟弟万勇还有她爹万贵的身影更是瞬间被淹没了。待她恐惧的再奔近了些,却又见朱见深高高的站在楼槛上冲袁彬一沉眉,接着袁彬的一声令下,里面的厮杀声便轰动了起来。
双方兵力悬殊自不用说,纵使朱骥他们有以一敌十的能力,却也是胜不了这几百号官兵与侍卫的轮番进攻。所以片刻,她便看到了受伤的朱骥和挂彩的万勇!
“勇弟,我来开路,你带着万伯父先冲出去!”
忽然,朱骥一声大喝,锁眉加大重手中了力道。可说时迟那时快,他话音未落却又身中一刀。
看着他伤口涌出来的鲜血,正努力奔来的万贞儿远远的便叫道:“住手,快住手!”
可朱见深的眼中却更升起了熊熊怒火,冷冷的一扬手,袁彬便抽刀亲自向朱骥杀去。而朱骥亦似着了魔般,他的刀变得毫不留情毫不停滞,将手中的招式使得滴水不漏。然而,即使他如此疯狂的抵御,几次想带着万贵冲出去的万勇却还是未能得逞。而最糟糕的是,刀剑飞转间,他竟看到一柄锋利得发光的绣春刀,正向毫无还手之力的万贵砍来。
“小心!”飞身一脚踢去,朱骥分身为万贵挡去一刀。但他却不知,就在他身后另一把明晃晃的长刀正随他刺来。
“不要——”随着一声尖叫,那把尖刀却已贯穿了朱骥的左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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