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动忽略了外界嘈杂的**之声,羽化靠坐在三楼的栏杆上,微微侧了脸。阶梯上有人肆无忌惮地大笑。这人衣饰是东陆贵族的格局,宽袍大袖,配合他高大的身形,的确是有几分威严的。也许他真是一个贵族,那种眼里没人的样子仿佛与生俱来,但羽化在他走近的时候嗅到了铁血的味道。
原来是上过阵杀过人的,羽化暗暗想着,同时为青女莲房里的西门广大担起心来,这个人正在嚷嚷着“阿莲,我给你带礼物来了”,看上去和青女莲也是相熟的。
这个人在羽化的身前停步,细细打量了一下羽化,微微皱眉,不悦地说:“怎么现在这里可以任由杂役停留的么?老鸨是怎么办事的?”
他身后的老鸨急忙陪上笑脸,“啊呀,武大人真是冤枉我了,这个小哥也是客人,不过现在是准备离开的了,武大人莫怪,莫怪。”说完话,老鸨急忙扯了羽化的衣袖使劲拖。
羽化暗叹自己的秘术还是不到家,这老鸨显然从明月魅惑的秘术中醒了过来,不过羽化没打算走,只是挥了挥手,挣脱了老鸨的拉扯。
“放肆!”跟随武大人而来的四名卫士齐声喝骂,青楼之内不好动刀动枪,是以他们虽然佩刀而来,仍旧只是伸手去抓羽化。
今时今日的羽化名副其实是个软柿子,被两人随便一扔就滚出老远去。众人哈哈大笑,状极得意。山羊奥迪跑到羽化身前,冲着那帮人刨蹄子,一副要打架的格局,更是让这些人止不住地狂笑。
房门开启,西门广大正好从屋里走出,正看见羽化摔在一边,他的为人是非常软弱的,此刻居然吼了一声:“你们干什么?”说着话跑向羽化。
武大人微微撇嘴,“我道是谁,原来是西门,可有阵子没见了,怎么?今天有钱来看阿莲了?”
西门广大一边搀扶羽化,一边说道:“公植你也是将军的身份,怎么好如此对待一个百姓?还记得老师当日的教诲么?‘不可恃强凌弱’!”
武大人翻个白眼,“西门果然是老师的好学生,难怪老师这么喜欢你,可是西门,这个世道不就是如此么?你们家当初也是富贵商户,不知盘剥了多少百姓的血汗啊,现在还来装清高是不是晚了点?”
“公植......”西门广大闷闷地吐出气,“算了,我走了。”
“且慢。”武大人突然出言阻止了他,“既然碰上了,那么就往事重提吧,你还是不肯交出来吗?”
西门广大身躯一震,当即停步,却是没有说话。
“我的外号叫做‘神箭将军’,始终没有看上眼的指环,只要你交给我,看在一场同学的份上,我给你一千银铢,够你下半辈子吃喝不愁了。”
西门广大缓缓说道:“公植,千百年来,曾经的风云已经和我无关,我不想继承什么,也无力继承什么,但那个指环是我家代代相传之物,绝然不会给别人的。”
“还是这么死脑筋啊,西门,要是改了主意就来找我吧。”武大人哈哈大笑,进门而去。
西门广大呆立在原地,听见那没关门的屋子里传出的调笑声,一声声扎得心里发疼,疼得要滴血。他知道武公植并不是特别喜欢金莲,武公植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让他多受一些屈辱而已。他摇了摇头,和羽化走出怡红院。
走出一会儿,怡红院的声音渐渐听不见了,而夜风的声音渐渐变大了,寒冷的风搅动了细雪,在半空里跳着的舞蹈都那么嘲讽人。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西门广大慢慢停步,仰望夜空飞雪,眸子里的亮光慢慢消弱了。
羽化嘿嘿低笑,“这是说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事么?你和那个武大人是故交?”
“嗯,曾经在老师门下学习,只不过他本就是将门之后,总也不是认真听从老师的教诲。那时我们还是最相好的伙伴,可现在他越来越高了,我越来越低了,再也不会有当年的情谊。”
“那金莲呢?可还是当初的青梅竹马?”
西门广大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她当然没有变,我知道的,她还在惦记我,只是我赚不到足够的钱,没法为她赎身,她才不得不去接她不喜欢的客人。”
羽化发出一声嗤笑,“我倒是没看出来她有那么喜欢你啊,这个地方的女人,有几个心是干净的?”
西门广大怒道:“你说什么?金莲不是那样的人!”
羽化牵了山羊悠悠缓行,“那不过是你的幻觉罢了,或者说是她表演得很好。你没有看见那个丫鬟么?那种势利模样难道不是主人惯出来的?如果金莲心里有你,怎么会由得一个丫鬟用那种表情对你?”
西门广大愣在了原地,脑子从未如此乱过,一如飞雪。
就在他们二人在寒冷的街上乱逛的时候,青女莲的房间里春意浓浓。青女莲任由武公植把玩她的纤纤玉手,脸上漾起的是迷醉的神情,可心里多少还在翻腾。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多少少女期待的浪漫情事,她还记得西门广大和她订婚之时喝得酩酊大醉,那是西门广大第一次醉酒,醉脸上满满的都是幸福,而她喜欢看那种幸福模样。
可是一切终归是改变了,世道就是这么多变。她不是没心的女人,为了救治父母她自愿卖身,虽然父母依旧因病亡故,但她的孝名因此传遍了霍北城,在挂牌卖出第一夜的时候,有富商出价一千银铢买了去。那是惊恐万分的第一夜,她用对西门广大的思念来对抗惊恐,期盼着西门广大来救他,可那又是多么不可能的事。
她从没怪过西门广大,却渐渐变化了心境。看过了那么多人的悲凉境遇,富家小姐出身的她从来没吃过一点苦,要想去过底层百姓的日子是多么的困难,她亲眼见过街上几个乞丐和狗争抢食物。
既然没有办法过狗一样的日子,倒不如尽量让自己好过一些。
金莲低低地苦笑,就靠着这个信念,她成了花魁,拜倒在裙下的人不知多少,却没有一个愿意给她赎身。她想尽办法去缠绵那些阔绰的恩客,只盼了有人怜悯她,让她舒舒服服过完以后的日子。
“怎么了?今晚心神不宁的?”武公植慢慢放下酒杯。
金莲将苦笑变成柔媚,贴上他的手臂,“下雪了呢,昨天还晴着,我还真怕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大人跟随端木将军练兵,我担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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