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接通,声音居然带着睡意。
我急了,“苏慕!柳旌呢?柳旌有没有和你在一起?她出事了,她出事了!”
苏慕一听我的声音就清醒了,安抚着让我冷静一点,好好说。我言语凌乱地给苏慕说了一遍许安静给我打的那通电话,再把柳旌可能依然在的那个地址告诉了他,抬眼一看,到了。
我说我到了,苏慕说他马上出发,让我找到柳旌后带着她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等着,我说好,挂了电话。
七绕八绕之后,我终于找到了许安静在电话里说的那个小巷,我跌跌撞撞地跑着的这一路上,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
许凉辰,沈眉兼,两个人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过来,我心里挂念着柳旌,哪有心情搭理他们,一个个电话摁下去,他们依旧锲而不舍地打,我烦了,接起沈眉兼的电话对他说了一句我在什么地方,然后挂掉。
——对许凉辰的来电,我索性置之不理。
跑了几步,我凌乱的脚步忽地顿住,因为……我看到了一片昏暗的前方,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身影。
我没有那么好的眼力,视线昏暗,我根本看不出那个人是不是柳旌,可是直觉让我断定,她是柳旌,她一定就是我的好姐妹柳旌。
我的身子开始剧烈地颤抖,我想要控制住自己这么没出息的反应,可是,我根本就无能为力。我一步一步往前走,明明很虚浮的脚步声,依旧像是砸在心尖上面一样,步步铿锵。
我一步步走近,就连嗓子都在颤,我试探着喊了一句“柳旌”,就见到几步外蜷缩着的那个身子狠狠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她像是触电了一般,急急地往更角落的地方缩。
我彻底慌了,快步跑过去,我刚蹲下身子去,她就无比凄厉地惨叫了起来。
我吓得不轻,颤着手去抓她的胳膊,却被她避如蛇蝎地避了开。她一边往后退,一边呜咽着对我说,“别碰我,别碰我,暖暖,我会吓到你……你别碰我……”
我的眼泪毫无预兆地砸了下来,滚烫滚烫的泪滴烫着了我的手,也烫着了我的心。我继续伸手过去抓她胳膊,我开口求她,“柳旌、柳旌,你别躲,我、我是暖暖,我不会伤害你,我不会的……”
然而,只要我的手一靠近,柳旌就像是被蛇咬了一样,她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整个人像是完全崩溃了。
我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缓缓往她身边凑近一些,再近一些,然后,我嗅觉一向不好的鼻子,终于嗅出了空气里异样的气味。
我无法准确地形容出那种气味,就像是……什么东西被烧焦了一样,刺鼻……又让人悚然作呕的难闻。
我僵了几秒,终于大梦初醒般地猜出了是怎么一回事。
我一把抓住柳旌的胳膊,任凭她尖利的指甲划破我的手背都宁死不松,我由着她抓我,一只手狠狠地攥紧她的胳膊,另一只手,去扳她的脑袋。
柳旌抵死挣扎,我誓死要把她的头给扬起来,这样争执不下了片刻,柳旌忽然凄厉地尖叫了一声,彻底放弃了抵抗,由着我一直在施力的手掌把她的脸给托了起来。
然后,我就呆了。
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我被吓呆了。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
我呆呆地看着,彻底失去了思考与言语的能力,那是怎样的一张脸,惊悚,可怖……
我无意识地收回自己的手,慢慢地捂住自己的嘴,只有这样,我才能把自己绝望的哽咽堵回去。我的柳旌,她原本娇艳如花的一张脸上,淅淅沥沥地往下流着污血,我悚然发现,那股浓郁的肌肤被灼伤的恶臭味道,正是从她的脸上传出来的。
我整个人都僵了,硫酸……柳旌完全面目全非的一张脸上,是被人泼了硫酸!
我害怕,我真的害怕,我害怕柳旌这张完全迥异而又恐怖的脸,我更怕柳旌那彻底灰暗惨败的神色。
我哆嗦着手去抱她,然后才发现我和她一个比一个抖得更厉害,我还没来得及从翕动不停的嘴唇里挤出一句话,柳旌就伏在我的肩膀上嘤嘤地哭了起来。
她对着我说话,因为嘴唇也被灼烧到了的关系,更像是在咕哝,“疼……”她低低呢喃,“暖暖,我、我疼……”
我的眼泪往下砸得更凶,我揽住她的身子就要站起来,我对着她哭,哭得很凶,“柳旌,你、你别怕,我带你,我带你去看医生……”
我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了,十七年来,我第一次哭得这么凶,像是恨不得把身体里所有的仇恨、所有的愤怒都转化成眼泪一并给流出来。
我那么恨,恨得咬牙切齿,本来就破着的嘴唇再一次被我咬出血,可是,它根本就抵不过我心底的痛。
我艰难地去揽柳旌的身子,我要把她扶起来,我要把她背出去,我要带她去看医生,我要治好她那张原本如花似玉的脸。
可是,可是天杀的,我居然使不出一丝一毫的力气,我的身子就像是废了一样,它只会没出息地颤抖,没出息地抽搐,它根本就派不上一点用场!
我对自己恨得牙痒痒的时候,身后响起了凌乱张皇的脚步声,我求救一般地转过头去,就看见了苏慕和沈眉兼一前一后朝我们跑了过来。
我的眼泪霎时掉得更凶,柳旌却触电了一般地往我怀里缩,她一边躲,一边哀求我,“别、别让他看见我……别……”
我僵住,心脏像是被人捅了一刀,痉/挛得几乎窒息。
【4】
我瘫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沈眉兼紧紧地攥着我的手掌,可是他的手指冰凉,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暖意,那股冰凉甚至一寸一寸地渗进了我的心里去。
我缓缓地倚上他的肩膀,绝望而无力地低喃,“柳旌,她最爱自己那张脸了……”
我不再哭,我再也哭不出了,我的泪腺像是一个水闸,在急诊病房的门轰然关闭的那一秒,它彻底地停止了。
是谁说过这样的话,你不要哭,真难看,哭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这个世界,它从来不曾对任何人温柔。
于是,我不哭了,只是我的眼眶很涨,很涩,很疼。
沈眉兼攥紧我的手,低低安慰,他说柳旌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他的话那么轻,轻得就像是梦。
——我却宁愿沉浸在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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