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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阙:梨花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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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凝光悠悠寒露坠(二)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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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想到南宫珏竟不知道正殿着火一事,便说道:“前阵子正殿走了水,好在没伤到什么人。()”

    南宫珏蹙眉道:“可是你告病那几日?怎么不曾有人向朕禀报?”

    我怕他心急,便说道:“许是大家想着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必惊动皇上?便不曾上报。”懒

    南宫珏看了看正殿,面色颇有些唏嘘,说道:“涵儿去了,连她生前的住处也不能保存,真是……”

    我见他想起涵姐姐,便岔开说道:“皇上您瞧,雪瑢轩那边不知道是怎么了……”

    正在这个时候,只见素月匆匆过来,上前跪下说道:“奴婢参见皇上,参见小主。”

    我见她来得正好,便问道:“雪瑢轩出了什么事?”

    素月一脸惶急,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南宫珏,微有胆怯地说道:“奴婢也不大清楚,听说……好像是许小主的身子不大好。”

    我和南宫珏同时大急,问道:“什么?”

    素月吓了一跳,忙说道:“皇上,小主,先别急,奴婢再去问问。”

    南宫珏说道:“不必了!”

    一边说着,已抬步往雪瑢轩而去,我心急珺瑶的情况,也跟着疾步向前。

    南宫珏不待通报,直接进了房,一屋的宫女太监忙不迭地跪下,齐齐说道:“奴婢,奴才参见皇上!”

    南宫珏摆摆手,说:“起来罢。()瑶儿怎么了?”虫

    床前的罗致轩和刘御医一同躬身行礼,只听刘御医说道:“启禀皇上,许小主自从怀有龙嗣,一直胎相不稳,时常见红,现下……现下许小主的情况有些不好。”

    南宫珏急问道:“孩子怎样?”

    我心一沉,咬住嘴唇,南宫珏如此惶急,原来不是为了珺瑶,只是为了珺瑶肚子里的龙嗣。

    刘御医沉吟了片刻,说道:“微臣尽力而为,只怕……只怕保不住龙胎。”

    南宫珏焦躁道:“怎么保不住?自从瑶儿有孕,连门都没出过,生怕动了胎气。现下却又是怎么了?”

    又回头问道:“哪个是伺候瑶儿的?”

    采荷颤抖着应道:“奴婢知罪!奴婢该死!”

    南宫珏喝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瑶儿的龙胎为什么保不住!”

    采荷吓的珠泪盈盈,结结巴巴地说道:“奴婢……奴婢当真不知!奴婢一直小心伺候,生怕小主有什么闪失,今日……今日小主正好好地坐着吃果子,忽然说觉得腹痛,奴婢便去请太医,谁知小主疼得越来越厉害……”

    说到此处,采荷连惊带吓,已是泣不成声。

    一旁的罗致轩沉声道:“启禀皇上,许小主的胎相一直不稳,这症状已久有时日,并非偶然。”

    南宫珏恼道:“如今怎么样?”

    刘御医说道:“唯今之计,只有尽力用药保胎,可是小主身子虚弱,只怕药力有损身子。”

    南宫珏不假思索地说道:“保住龙胎要紧!”

    我忍不住瞧了他一眼,南宫珏,难道珺瑶的状况,你就一点儿都不关心吗?

    这时,床上一阵窸窣的轻响,一只莹白如玉的手臂颤颤地伸出来,只听珺瑶唤道:“皇上,是皇上来了吗?”

    南宫珏眉头微蹙,上前扶住她的手臂,放缓语气说道:“瑶儿,朕来看你了。”

    珺瑶声音似是喜悦,又似是悲泣:“皇上,您真的来了……”

    南宫珏拍了拍她的手臂,说道:“朕在这里,你别说话了,当心累着气息。”

    说罢,将珺瑶的手放回被子里,回头向刘御医低声说道:“一定要保住龙嗣!”

    吩咐已毕,南宫珏走出房来,向我说道:“这里人多气闷,朕去你那里坐坐。”

    我垂首应道:“是,皇上。”

    院子里的海棠开得正盛,柔蔓迎风,垂英凫凫。南宫珏停住脚步,说道:“当年朕也曾常来杏云殿的,涵儿最喜欢这院子里的垂丝海棠……”

    我想起当年他与涵姐姐花前月下,心中不免也伤感起来,说道:“皇上一直不曾来杏云殿,可是怕触景伤情?”

    南宫珏看了看我,似有所思,说道:“容儿是不是怪朕有些薄情?只是朕忧虑龙嗣已久,心下实在是焦急,口不择言了些。”

    我侧过脸,不欲与他目光相接,垂首说道:“臣妾不敢。”

    南宫珏揽住我的腰,叹道:“容儿你瞧这海棠开得宛如少女,娇弱乏力,风姿怜人。涵儿一向喜爱它,自身却也如这海棠,虽柔却不可久。不知为何,朕总觉得瑶儿有些地方很像涵儿,温柔有余,却总有些怕朕似的,不像你和灵儿,总是与朕说说笑笑。”

    我淡淡一笑,说道:“那是臣妾不守规矩,胆大妄为罢了。许妹妹恪守女德,皇上却又嫌她无趣。”

    南宫珏长叹一声,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朕在想,若是容儿怀了朕的孩子,朕一定会细心呵护,亦不会像方才那样,只顾着龙嗣,却不顾瑶儿。”

    我心中百感杂陈,不知是该为自己喜悦,还是该为珺瑶伤怀,只得半是埋怨地说道:“臣妾并不知道原来皇上这样地偏心。”

    南宫珏被我说得一笑,道:“朕若只偏心你,又该如何?”

    我侧过脸,低笑道:“只怕皇上往后见了好的,便会又只偏心旁人了。”

    南宫珏将我的下颌轻轻拾起,耳语般低声说道:“若是朕告诉容儿,此生从未有人如容儿一般令朕牵挂,容儿肯信否?”

    我脸上陡然滚烫,只觉情思缠绵。

    垂了眼帘,我浅笑,微微点了点头,道:“臣妾多谢皇上厚爱。”

    说笑着,我与他缓缓前行,我回首去看那丛海棠。

    花儿犹是不解人意,只兀自婀娜舞动,春光灼灼中宛如彤云密布,惹得春醉染帝裳。

    海棠盛极即衰,却也不过是这几日的花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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