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如此,淳贵人的事便当做是意外算了。玉莹从前已经吃了不少亏,万万不敢再冒任何风险。”
方才因她眼中锐色的逊嫔瞬时松了口气,转而更是积极地鼓动起来:“妹妹可别那么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还不可无。淳贵人可是前车之鉴,妹妹总要多防备一点,好歹是为了肚中的小阿哥啊。”
“恩,不错。就是怕只怕,”玉莹还是在微笑,身上的气息却猝然寒了半截,“这番话再过半个时辰,逊姐姐就要到恕妃耳边去说了。这样的话,玉莹心里多少会觉得不太舒服。”
说这话的时候,玉莹将一双白生生的手举高,刻意摆弄着无名指上的玉戒指,用好让在座所有人听清楚的声音说道:“姐姐们看这个戒指可漂亮?是皇上特意用冰花芙蓉玉打造了一双,背后刻上了本宫与皇上的名字,作为下月本宫的生辰贺礼。”
妹妹转换成本宫,身份高低之别立时显现。
一句话,顺利敲打了所有人,也明确地摆出了立场:休想在本宫面前做墙头草,而且最好时时刻刻弄清楚,如今最得帝王欢心的人,究竟是谁。
暗自琢磨着,玉莹忍不住低头一笑,心想这话当初还是完颜氏对她说的,没料到这才区区过了几日,这般场景就会整个颠倒过来,人生大起大落确实来得太快。
晌午用过膳后,玉莹由安茜搀扶着到御花园闲逛。尽管酷暑难当,不过孕妇还是要时常走动才不会难产,所以玉莹顶着火热的太阳,踩在卵石铺就的地上四处赏会儿景致。
“娘娘,你瞧万春亭里的不是如妃娘娘么?”自从玉莹册封华妃起,安茜就改了称呼。玉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如妃果然站在万春亭里,目光正笔直地瞧着她。
一手搭在安茜的臂上,一手挥着双面芍药的苏绣扇,玉莹踏入掩映在青松古柏间的万春亭,如妃的婢女与安茜都自动地退到了亭外,谨防有人打扰主子们说话。
“娘娘也来赏花?”玉莹坐在石凳上,和笑晏晏地问,“真是很巧。”
如妃沉默了少顷,凤眸隐约向上微挑,开门见山地说道:“如今尔淳出宫,你、我与完颜氏三足鼎立,你们二人有龙胎护身,玉莹你还有嫡皇子。相形之下,本宫就显得有几分孤清落寞了。”
她有此顾忌,玉莹当然不会觉得意外。毕竟如妃进宫多年还未生子,现在自己和恕妃都是后来者居上,以如妃的心智手段,虽不会像皇后一般毒害,但不替自身考虑反倒是不对了。
“娘娘还请宽心。玉莹在朝中并无势力,家父尽管是湖广总督,到底也比不上娘娘满清贵女的家世,以及在朝中各派系的支持。”如妃何等精明,玉莹只需一点则透,“最重要的是,玉莹虽是贪图荣华富贵,到底也有自知之明。皇后宝座可望不可及,能偏安一隅已经感激涕零。”
从这场战役的伊始,如妃和玉莹的所求就完全不同。玉莹想要荣华与地位,但是她庶女出身又没有朝臣支持,即使嘉庆帝疼到骨子里也很难成为皇后。
但是如妃就不同了。她与皇后同为钮钴禄氏,在宫内宫外经营多年,据玉莹所知在朝臣中还颇有美誉,一旦产下皇子身份立马水涨船高,玉莹重生以后深谙其中利害,所以这番话变相是对如妃示弱。
如妃并非好糊弄的人,犀利的目光在玉莹身上转了数圈,最终还是一声叹息:“若是换了他人,本宫必不会轻信。不过玉莹在本宫落难时雪中送炭,本宫定会铭记于心。”
另一个原因,如妃没有说出来,就是在玉莹还是答应时就查过了她的家族,同时也见过了她的额娘,所以如妃很明白出身是她最大的阻碍,至多是宠妃的地位罢了。
如妃暂时信了,玉莹也明白不能放松警惕。皇宫是个大染缸,自己的身份今非昔比,眼红嫉妒的大有人在,目前她与如妃是有共同的敌人,假设没有了皇后和恕妃,或者终有一天,她们之间难以避免地同样会有纷争。
“玉莹,你近日要小心些恕妃,本宫私下有耳报传来,说她背后的动作很多,又是让内务府送大量脂粉,又是让太医院送药材,好像还请了花匠种花,总之很蹊跷。”
玉莹轻轻颔首,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这些东西之间究竟有什么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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