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风大,安茜将玉莹裹得严严实实,让汀兰提着灯笼一路送至御花园,果真看见有个人影桥上等着。只不过天色太黑,瞧不大真切,依稀是个男人的轮廓。
玉莹让汀兰先回去,独自走上前,心中却在纳闷周围怎么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有,而且黑漆漆的一片,没有半点的灯光。玉莹越想越不对劲,站在桥下不敢再上前。
“玉莹。”忽而一声低唤,玉莹下意识回头,却猛地感到背后被人大力推了一下,她踉跄得朝后跌了好几步,最终还是翻入了早已凋零的荷花塘中。
冰冷刺骨的水即刻从四面八方涌进了眼耳口鼻,玉莹被呛了一下后手脚开始挣扎,但是冬衣太厚实,遇水之后一个劲地往下沉。
玉莹的神智还是清醒的,她赶忙甩掉了厚重的斗篷,才不至于下坠得太厉害。可是随着憋着的一股气逐渐耗尽,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眼前一阵发黑。
难道说,自己又要死了?
脑中一晃而逝了许多片段,包括卧床的额娘,焦急的安茜,和自己从未见过的孩子。那一点不甘心让玉莹握紧了拳,生存的意志仿佛更是坚定了几分。
再后来,她慢慢地失去了意识,也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
“贵人,贵人。”急切的叫唤让玉莹睁开了眼睛,她就像是从梦中突然惊醒过来,看见孙白杨的脸时还在发怔:“孙大人?”
孙白杨满面濡湿,外衣也脱了下来,一看即知是他跳入水中救了她。不仅如此,玉莹再迟钝也看得出来,他确实很担心自己:“贵人,您怎么掉进水里了?”
最初的害怕过后,玉莹感到的是身体的寒冷和头脑的清醒。看来这必定是有人冒充皇上传她来,但就是为了要她的小命吗?要知道,一个贵人落水而亡,实在可大可小。
“孙大人,这么晚了,您怎么还在宫里?”玉莹陡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臣是奉了皇上的口谕,到这儿候着的。”孙白杨也是一头雾水。
然而,玉莹听了他的回答后,却是浑身一凛:原来,这竟是个圈套,还如此恶毒。
推她入水,不是为了要她的命,而是为了恰好让孙白杨救她。如此一来,夜半无人,他们孤男寡女,又是衣衫不整,在这宫里死是不打紧的,最怕的就是名节被污。
好一个董佳尔淳,三番四次来暗害我,这一回用心竟如此险恶,我侯佳玉莹不会善罢甘休的。
为什么说一定是尔淳干的?太简单不过了。目前在这皇宫之中,如妃失势,皇后还在扶持她,别的妃嫔再笨也不会得罪她这个正得宠爱的贵人,除了尔淳还有谁呢?
玉莹暗暗打定了主意,可孙白杨还是不明就里:“贵人,到底怎么一回事?”
“孙大人,一言难尽。”玉莹看着他,歉疚地笑了笑,明白是自己将他连累了。
话音刚落,熙攘的人声由远及近,不多时玉莹和孙白杨就被一干宫人围拢了起来,领首的正是皇后的心腹雪娟。
“莹贵人,孙大人,夜半无人两位怎会在御花园中?”雪娟的脸上并无戏谑之意,玉莹立即猜出了皇后的心思,心中已经有了盘算。
孙白杨之前还不明白,现在见到这番情景,也料到是有人陷害莹贵人所布的一个局。
只不过,宫妃之间的争斗向来血肉模糊,何苦将他一个不相干的人也牵扯其中?孙白杨不由苦笑。
“孙大人,外男无传召不得入内宫。雪娟奉皇后之命调查此事,或者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但奴婢如今也是职责所在,便只好依照规矩行事了,还请见谅。”
雪娟一挥手,就有几个宫人上前将孙白杨带了下去,不过考虑到他四品院判的身份,整个过程中还是很客气的,约摸皇后也曾嘱咐过,毕竟还要考虑到孙清华的关系。
从始至终,玉莹都不曾为孙白杨辩白一句,因为她知道现在多说反而为他带来麻烦,还不如静观其变。直到他们离开,玉莹才转眸看向雪娟,冷定地说:“劳烦雪娟姑姑带我去见皇后娘娘吧。”
雪娟见她一派泰然处之的模样,也是一愣:“好,请贵人随我来。”
储秀宫里正是灯火通明,宫人随侍两侧,皇后端坐在中间,依旧是雍容华贵。
跨进门后,雪娟先上去附耳跟皇后汇报了情况,玉莹注意到她的视线时不时扫过自己,嘴角却挂着一丝莫测的笑容,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玉莹不管那么多,先定了定心神,甩帕福了福身道:“皇后娘娘吉祥。”
皇后也不叫她起来,精致的犀角镶金护甲套轻轻刮过手炉,发出刺耳的嘶嘶声,在鸦雀无声的屋子里显得格外阴冷:“玉莹,今晚本宫接到匿名信,告发有后妃红杏出墙,私会情郎。好巧不巧,雪娟又看见你与孙白杨在一起,你作何解释?”
玉莹面无惧色,迎向皇后探究的目光,不紧不慢地回答:“回娘娘的话,玉莹是受人蒙骗才会到御花园来的,还望娘娘明察。”
“哦?”皇后故作不解,端起茶碗浅抿了一口,“你且说来让本宫听听,是否有所隐情。”
玉莹又是恭敬一拜,将来龙去脉仔细地禀报了一遍,听到假传圣旨之处,皇后几不可觉地皱眉,玉莹却没有错过这些细节。
说到最后,玉莹已经跪在地上,眼中似有光点闪烁,但又是隐忍不发,有些委屈地说:“玉莹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方能得到娘娘垂怜,如今还未报娘娘大恩之万一,玉莹怎会干出这种糊涂事?玉莹在宫中无依无靠,这次是入了小人的圈套,还求娘娘明鉴。”
皇后沉默了半晌,低低地叹了一句:“你先起来吧。”
玉莹心中大喜,暗道自己之前的猜测果然不错,皇后还想用她的年轻貌美在拴住皇上,从而彻底斗败如妃、牵制尔淳,所以定是有心要放她一条生路。
心念电转,想起尔淳那副楚楚可怜的嘴脸,玉莹狠狠地掐了一下掌肉,自觉之前都想得太天真了,自己不去找别人麻烦,麻烦还是会找上门来,还不若掌握主动。
既然是如此,那你也不要怪我,尔淳。
“玉莹,这后宫之中人心险恶,你单看这一次,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吗?”皇后一瞬不动地盯着她,语气冷肃,“皇上传召,自是汪福寿亲自来,怎会托个不知名的小太监?安茜也是老人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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