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垂落在她的肩上,随着她的脚步不住地晃来晃去。
瑞帝的年纪在三十到四十之间,鹅蛋脸上一双极深沉的眼睛,令人不敢逼视。听到她的脚步声,下意识地回过头来,讶声问道:“爱卿这是……”
秋清晨这才注意到随着自己的一跪,膝下已经汪起了一片水渍。连忙说道:“臣刚从训练场回来,实在不及换衣。”
瑞帝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凝视着她。静谧中,两个人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一滴水渍顺着她的铠甲滴落下来,在青砖地上发出“滴答”一声脆响。
跪伏在地的秋清晨听到瑞帝沉沉叹息,心中却不明所以。正犹疑间,瑞帝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秋清晨只觉得脸上一凉,面具已经被她摘了下来。
“陛下!”秋清晨心中惊疑不定,面上却不敢带出分毫。
瑞帝望着手中的面具,眼中掠起一抹淡淡的自嘲:“这些天,朕总是想起朕的父亲,他活着的时候曾经跟朕说,不光是男人会嫉妒,女人也会。而且女人嫉妒的时候,会比男人更可怕。”
秋清晨不知她忽然说起这话来是什么意思,只能默默听着,一个字不敢多问。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当”地一声响,面具掉在地上,在空荡荡的大殿里激起了一阵阵诡异的回声。门外的女官们惊慌失措地涌进来,又被瑞帝不耐烦地挥手赶了出去。她背着手围着秋清晨一圈圈地踱步,语气却轻飘飘的,仿佛自言自语:“朕不愿意让他看到你。之所以驳了李云庄的请战书,派了你去打魏国,也是想要绝了他的痴念……”
秋清晨垂头听着,心底里却再清楚不过:她驳了李云庄的请战书,未尝没有给自己树敌的意思在里面——这就是所谓的功高震主了。自己手握兵权,朝中若是没有牵制自己的势力,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焉能高卧?
然而这一层意思,无论如何是不能说破的。想来自己在军中树大根深,纵然瑞帝已起了猜忌之意,一时间却也杀不得吧?
见她没有开口辩解的意思,瑞帝又是一叹,“御医说他心事太重。想来他心里必然是埋怨朕的……朕说起这些,只是……不想让他走都走得不安生。”
秋清晨心头又是一凉,恍然间想到瑞帝对火焰君的病情尚无一句交待。而充满了毓曦殿的浓重药气却仿佛在昭示着某种凶险一般,越发浓烈了起来。
瑞帝望着内殿的方向怔怔地出神。一阵闷雷从殿顶滚过,瑞帝如梦初醒般回过头,看到一身精湿的秋清晨还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心头竟有些百味陈杂。沉吟良久,瑞帝终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摆了摆手吩咐殿外的女官带她下去换换衣服。
秋清晨瞥了一眼掉落在她面前的铁面具,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听瑞帝长长叹道:“以后……不用再戴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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