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手里还提着那么大的一个包裹。唯一的问题就是:封焕在跟过几条街之后,毫无悬念地迷路了。
虽然来安京已经若干时日,逛街也逛了若干次,但是他走熟了的还是店铺最多,最为热闹的那么几条街。而现在楚琴章所走的路线显然已经远远偏离了他熟悉的范围。
封焕望着越来越冷清的街道,心底里诡异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到了这样的地方,跟踪开始变得不那么容易了。
就在封焕犹豫要不要放弃这一次跟踪的时候,就看见楚琴章停在了一处高大的院墙下。左右张望了一下,极麻利地把手里的包裹扔进了院墙的另一侧。然后头也不回地登上了停在街边的一辆乌蓬马车,转眼之间便连人带车消失在了黄昏迷蒙的雨幕中。
人是不见了,可封焕的好奇心却完全被勾了起来——将那么大一个包裹轻轻松松地扔过高墙,手无缚鸡之力的楚琴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还是说,他原本就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只是瞒过了自己?
封焕紧贴在冰凉的石墙上左右看看,然后象一只壁虎般悄无声息地爬了上去。
高墙的另一侧,几株碗口般粗细的橘子树挨挨挤挤,几乎挡住了他的视线。透过浓密的枝叶望下去是一片平整的校场,沿墙整整齐齐地堆放着石碾和兵器架。校场的对面一沿粉墙隔开了一处小小的园圃,垂花门外便是一溜门扉紧闭的厢房。蒙蒙细雨中,只有橘子树发出沙沙的轻响,宛如隐藏在暗处的人在碎碎低语。
封焕小心翼翼地滑下了高墙,一边警觉地四下里张望,一边朝着滚落在校场中央的包裹凑了过去。
解开最外层深色的粗布,又是一层厚厚的毡垫。暮色里看不清毡垫的颜色,只觉得满手粘腻,还未凑到鼻端,已经嗅到了一阵腥浓的血气。封焕心中不禁悚然,手一抖,揭开了最里面的那层油纸包。
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一颗血污狼藉的人头猝然间跃入了他的视线。
虽然已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封焕还是呼吸一窒。
与此同时,一支长枪闪着凛冽的寒光,悄无声息地刺到了他的眼前。
四下里刹那之间响起了惊心动魄的锣声和女人们的呼喝。原本寂静的庭院顿时象开了锅一样,乱成一团。
封焕下意识地将手里的包裹甩了过去,借着长枪躲闪之际迅速后退。长枪只是微微一滞便又如影随形追了过来。长枪的后面是一位身形敏捷的女将,浓眉之下生着一双极凌厉的眼。封焕只瞥了一眼,已身不由己地生出了戒惧之意。
他的兵器是一对贴身携带的梅花刺,适合近身搏斗,面对长枪却是毫无办法。只能一步一步向后退。而这使长枪的女将一看便知是战场上历练出来的狠辣招数,每一枪都落点极准,极少虚招。
后退中的封焕脚下不知绊倒了什么东西,身体猛然一晃,长枪险险地错过了他的咽喉,紧贴着耳边刺了出去。而封焕袖中的梅花刺便趁着这一刹那的失误闪电般刺向了她的腋下。对于满身铠甲的人来说,腋下无疑是一处足以致命的命门。
女将仓皇后退。
封焕闪身窜入了身后的垂花门。垂花门外,是一处幽静的院落。层层绿荫掩映着几处清幽的房舍,园圃中几株怒放的紫玉兰在细雨中摇曳生姿。
一眼看到那几株紫玉兰,封焕心中已有了不妙的预感。他虽然初到赵国,却也知道瑞帝的爱宠火焰君酷爱紫玉兰,这种生长在御苑的植物除了后宫,就只有亲信的大臣得到过赏赐。平民是不能擅自栽种的。
那么,他这是到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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