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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的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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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满腔的报国激情写下了那篇誓要恢复河套的檄文:此一劳永逸之策,万世社稷所赖也。——这就是曾铣的美好理想和一腔热血。

    文章送上去后,嘉靖先生也激动了,这真算破天荒了,要知道这位道士虽说是天天炼丹读经,毕竟只是兼职,血性还是有的,便也热血沸腾了一把,当即表示,赞同曾铣的意见,并发文内阁商议。

    问题就出在内阁。

    夏言看到了这封奏疏,当即拍案叫好,表示绝对支持,然后另起一文,上书表示赞成。当然了,和往常一样,他没有征询另一个配角严嵩的意见。

    但他却忽视了一个十分怪异的现象:以往,即使他不打招呼,严嵩也早已凑上前来,表示支持或是赞成,但这一次,这位马屁精却只是坐在一旁,闭目养神,好像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急性子的夏言兴冲冲地跑去西苑了,他要表达自己的兴奋。而那个坐在阴暗角落里的严嵩,却露出了笑容。

    夏言终于糊涂了一回——严嵩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所谓百密一疏,沉浮宦海十多年的夏言却还没有摸透这位皇帝的心思,收复领土对国家自然是好事,可嘉靖先生却不一定会这样想。

    要知道,这位道士兄是个不爱惹事的人,他的愿望很简单,就想烧烧香,念念经,闲来无事搞点化学用品(所谓仙丹),多活几年而已。

    收复领土如果顺利,自然是好,那要是不顺利呢,要是打了败仗呢,那就麻烦了,损兵折将,天天要看战报、要运粮食,要征兵,要商议对策,不累死也得烦死。

    总而言之,他的热度只有三分钟,从四分钟起,所有敢于妨碍他私生活的人都将成为他的障碍。

    严嵩的猜测是正确的,不久之后,嘉靖先生突然下发了一道诏令,言简意赅:

    今逐套贼,师果有名乎?

    兵食果有余,成功可必乎?

    一铣何足言,如生民荼毒乎?

    大致意思是,我想出兵收复失地,但是问题很多啊,没有一个合理的名义、士兵粮草也不充足,也不能保证胜利,还会连累老百姓啊。

    当然了,这只是书面意思,它的隐含意思就简单得多了:

    你曾铣算什么东西,竟敢给我添麻烦,给我找不自在?

    严嵩看到这道谕令,立刻急忙地跑回了家,机会已经来了,但要如何去做,还得去找那个天才儿子商议。

    “正是大好时机,立刻上书弹劾夏言,还犹豫什么?”严世蕃似乎有点惊讶。

    严嵩没有夏言那样的慈悲心肠,之所以犹豫,只是因为他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难道还能把夏言骂死不成?

    于是严世蕃告诉他,虽然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但只要与一个人合作,夏言必死无疑!

    然后他连夜去拜访了陆炳。

    这对于陆炳而言,实在是个求之不得的机会,自那次事件之后,报仇已经成为了他的人生主题。

    这两位天下英才一拍即和,开始商量对策。

    商议过程是这样的:严世蕃对陆炳说,你官大,又是皇帝的亲信,你出面去对付夏言。

    陆炳认真地注视着严世蕃,告诉他:还是你去吧,我在背后支持你。

    其实这么多年混下来,大家都不傻,夏言当年对抗张璁的孤单英雄形象,仍然牢牢地铭刻在两人的大脑里,那唾沫横飞、无所畏惧的景象一想起来就让人打哆嗦。

    无论如何,到目前为止双方已经达成了一个共识,夏言很凶悍,谁都惹不起。

    胆小归胆小,但问题还是要解决的。两位天才苦心钻研良久,终于还是找到了夏言的死穴——曾铣。

    和夏言相比,曾铣是一个理想的突破口,只要处置了曾铣,就一定能够把夏言拖下水。

    可是曾铣远在边塞,而且平素行为端正,也没有什么把柄好抓,陆炳思索片刻,突然眼前一亮:

    明朝那些事儿4第九章致命的疏漏(4)

    “我想到一个人,如果他也肯加入,一定能帮我们解决这个问题。”

    “事不宜迟,我马上去见这个人。”严世蕃已经火烧眉毛了。

    陆炳却笑了,“你见不到的,因为他还在监狱里。”

    陆炳所说的那个人,叫做仇鸾。这位仁兄来头不小,他就是正德年间平定安化王之乱的大将仇钺的后人,袭爵咸宁侯,镇守甘肃。

    而这位兄台之所以会蹲大狱,那还要拜曾铣所赐。他在甘肃的时候,和曾铣闹矛盾,而且此人人品欠佳,在当地干过一些坏事,曾铣一气之下,向上级告了状,仇鸾就此被关进监狱,接受改造。

    所有的人选都已找到,所有的计划都已完备,只等待最后的攻击。

    死亡的连环

    夏言又一次在嘉靖的面前发言了,内容和以往一样,希望能够加强军备,恢复河套。而嘉靖也一如既往地不置可否。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严嵩终于开口说话了。

    “复套之举断不可为!”

    然后他大幅陈述了反对的理由,从军备到后勤,每一句话都说到了嘉靖的心坎里,皇帝大人听得连连点头。

    旁边的夏言却没有注意到这些,愤怒和震惊已冲昏了他的头脑,他这才明白,在那次内阁会议上,严嵩为何会违背一贯的马屁精神,一言不发。

    “你既然反对,当时为何不说,现在才站出来归咎于我,是何居心?”

    盛怒之下的夏言决定反击了,在以往的骂战中,他一直都是胜利者,所以他认为这次也不例外。

    可这次确实例外了,因为他的真正对手并不是严嵩,而是坐在最高位置上的嘉靖。

    嘉靖的怒火也已燃到了顶点,以往的一幕幕情景都出现在他的眼前:不戴香叶冠、讽刺修道、蛮横无理、严嵩的谗言、太监的坏话,这些已经足够了。

    于是他喝住了夏言,给了他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评语——“强君胁众”。

    夏言打了个寒颤,他很清楚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彻底失去皇帝信任的夏言彻底完了,嘉靖二十七年(1548),他再次被迫退休,离开了京城,而在此之前,曾铣已经被逮捕入狱。

    应该说皇帝对夏言还是不错的,准许他以尚书衔(正部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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