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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的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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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1-0430第(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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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大明王朝的精英们就此得知:他们的好皇帝还活着。

    这就麻烦了。

    死了最好,死了可以重新立一个,失踪也不错,起码可以先立个皇帝,把事情解决完,等到一切走上正轨,即使前皇帝最终沿途乞讨回来了,也没有什么大的作用了。

    可是现在的情形恰恰是最差的一种,人不但活着,还做了绑匪的人质,明目张胆地找你要赎金。

    钱不是问题,要钱给你就是了,问题是即使给了钱,人也不一定能回来,如果让也先尝到了甜头,他可能会每年过年都会来要一次,就当是压岁钱。拿钱后又不放人,你要是敢不给,就是不顾皇帝死活,舆论压力也是顶不住的。

    然而这并不是最麻烦的,更大的问题在后头。

    由于王振一味想靠人数压倒也先,所以他出征时带走了京城三大营的全部兵力和北方明军的精锐,此时的北京城中,所剩兵力不到十万,还都是老弱残兵,而且士气低落。也先击溃了明军主力,必然会借助余威攻击北京城。照目前的情况看,凭藉着这点兵力是很难抵挡住对方的攻势的。

    而且也先进攻的时候必然会带着他的人质朱祁镇,作用很简单——当人盾。

    其实朱祁镇的真正作用不在于他是皇帝,而在于所有的守军都知道他是皇帝!

    不知道也就算了,问题是大家都知道也先手中的这个人是皇帝,而也先很清楚这一点,只要把大明皇帝放在他的队伍里,明军投鼠忌器,自然不敢真打,万一有哪个不长眼的在乱军中把皇帝打死了,那可就是灭族的罪过。

    守也守不住,打也不能打,该怎么办呢?

    在我看来,实在没有办法。

    大明王朝即将陷入绝境。

    怒吼

    大臣们在思考着对策,他们毕竟经验多,阅历丰富,即使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下,他们也能够冷静下来,商量解决问题的方法。

    但后宫就不同了,朱祁镇被俘虏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下子震晕了钱皇后,在女人看来,自己的丈夫是最重要的,于是她立刻把后宫的所有金银珠宝全部派人送到也先的军营里,希望能够赎回丈夫。

    人回来了吗?当然没有。

    也先好不容易抓到这么个稀世珍宝,还指望着慢慢收地租,吃利息,怎么可能把人送回来!

    [429]

    于是他耍了流氓,钱收了,人不放,表示这些还不够,要宫里接着给。

    后宫哪里还有钱呢,钱皇后虽然姓钱,但也变不出钱来,于是只好每天哭天抢地,以泪洗面。

    没经验就是没经验啊。

    后宫干了蠢事,大臣们也无计可施,因为他们已经自顾不暇。眼看蒙古军队就要攻入北京,万事无头绪,人心惶惶,贪生怕死的倒是占了多数,很多人主张南迁。

    这倒也怪不得他们,怕死是人的本性,不过这些怕死一族最担心的,倒不单单是自己的性命,还有他们的前途。

    他们主张南迁,其实是有着私心的,在他们看来,北京可能保不住了,朝廷如不迁都,很有可能玉石俱焚,而如果南迁,即使半壁江山丢了,自己还是可以接着当官。

    至于国家社稷,那实在是比较次要的事情。

    这种情绪一直缠绕着文武百官,很多人也已经准备好包袱,南迁令一下马上就走。

    但不管自己怎么打算,如果没有皇帝的命令,还是走不成的,于是怕死一族做好了准备,要在第二天的朝会上提出建议,一定要让皇帝同意南迁。

    在这些逃跑派中,有一个人叫做徐珵。

    此时的徐珵正跃跃欲试,他将在第二天提出自己南迁的建议,而且他很有自信,自己的建议一定能够得到皇帝的认可。

    因为他有充分的理论依据。

    第二天到来了。

    正统十四年(1449)八月十八日。

    大明王朝的国运就在这一天被决定。

    早上,朝会正式开始,由暂代皇帝执政的朱祁钰主持。

    这是大明王朝历史上十分重要的一次朝会,会议的主题是如何处理眼前的诸多问题,而其中最关键的问题就是逃还是战。

    逃就会丢掉半壁江山,战则可能玉石俱焚。

    朱祁钰初掌大权,十分紧张,他迫切地等待着群臣提出建议。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大出他的意料。

    这些文武百官们上朝之后,竟然什么也不说,只是嚎啕大哭,整个朝廷哭成一片。

    搞得朱祁钰手足无措,呆若木鸡。

    其实这也容易理解,这些大臣们都有同事亲属在这次战乱中死去,而且好好的一个国家搞到如此地步,实在也让人心寒,多日的痛苦终于在朝会上得以发泄,算是哭了个痛快。

    于是,这场关键朝会以痛哭拉开了序幕。

    [430]

    哭了一阵之后,大臣们渐渐恢复了理智,毕竟伤心总是难免的,活着的人还要应付眼前的难题。目前最关键的就是讨论朝廷是走还是留的问题。

    徐珵首先发言,我们有理由相信,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因为从他后来的表现来看,在他的心目中,最重要的永远是自己的荣华富贵。

    徐珵大声说道:"我夜观天象,对照历数,发现如今天命已去,只有南迁才可以避过此难。"

    这似乎是算命先生的说法,在座的人都是饱读诗书之辈,也不是三岁小孩,徐珵怎么会愚蠢到把所谓天像当成理论依据呢?他的这套理论又能说服谁呢,不是自取其辱吗?

    可是奇怪的是,徐珵本人却洋洋得意,认定大家都会相信他。他到底凭什么如此自信呢?

    这其中还是有原因的。

    徐珵,吴县人(今苏州,姚广孝的同乡),宣德八年考中进士,正统十二年(1447)任侍讲学士,大家知道,所谓侍讲学士是个翰林官,如果不是博学之士是当不了的。而翰林院里往往书呆子多,每天只是不停地读圣人之言,四书五经,可是这位徐珵却是工作休闲两不误,除了经学理学外,他还有自己的个人爱好——阴阳术数之学。

    前面提到过,所谓阴阳术数之学范围很广,包括天文、地理、兵法、算命等,可以说,这门学问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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