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奸猾的小子!
一时间,也不知道多少大佬在心底暗自骂了一句,只是一时半会却不好驳回。这当口,总算有一个饱学诗书精通礼法的礼部尚书张升站了出来。
“皇上,定国公兴安伯正有孝在身。况且·兴安伯乃是徐勋之父,这未免·····
“徐良是徐勋的父亲又怎么了,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这才是该有的气度!”朱厚照摆明了一副我就是胳膊肘往里拐怎样的架势,见张升明显是被噎着了,他这才又慢吞吞地说道,“再说,朕如果记得没错,这武将不比文官,甲胄在身公事为重,守丧的假期过去之后,就该出来带兵的,又不是文官丁忧之后必得夺情!再说了,朕如今同样尚在孝期,还不是打起了猜神出来料理国事!”
这前头一席话勉强还算有道理,可后头朱厚照说到自个的时候,张升险些没背过气去。这想休息的时候说六月初二才开始早朝,说到人事任用又振振有词说自个也是带孝料理政事,这岂不是倒来倒去?然而,朱厚照却不管下头人是怎么想的,径直说道;“徐勋所请朕准了,刘大夏,这一回你不会说不奉诏了吧?”
刘大夏虽是脾气倔的老头,可也不是一条筋拧到底的性子,更何况兴安伯徐良或许算不了什么,定国公徐光祚毕竟是世袭公爵,况且素来还有些仁厚的名声,他也不能一点面子不给。于是,踌躇片刻,他就躬身说道;“臣遵旨。”
“那好,回头请刘先生拟旨吧。”朱厚照虽说没能达到预先的目的有些遗憾,但毕竟也是有所斩获,心情也就缓和了一些,见刘健躬身应了,他思忖片刻就转向此番定下领军出征的主帅朱晖说道·“事关重大,保国公就不要耽搁了,立时点齐了兵马尽快赶往宣府,往援万全右卫,不过千万不要重蹈之前那番冒进的覆辙。朕真是不明白了,早就得到了谍报·居然还会中伏,这是说他们急于歼灭鞑子好呢,还是该说贪功冒进好呢?”
朱厚照自言自语了一句,见是众人没有附和也没有反对,不禁有些无趣,当即摆摆手道;“算了,既然你们都已经商议定了,今儿个就到此为止吧。至于此番的监军,还是御马监太监苗逵领衔·他既是曾经随军出征过,总比贸贸然再选一个的强。不过刘先生三位还请多多留心,若有宣府万全的军报,立时三刻送到朕的面前,不管早晚。”
“臣等遵旨。”
尽管今天议决的都是内阁部院事先商量好的·但众人散去的时候,却仍不免议论纷纷。有的说是兴安伯徐良尚未有资格与会,徐勋哪来的资格出席;有的感慨小皇帝任人用事随心所欲;也有的因为朱厚照能够用心军国大事而大为欣慰。而在这一片声音当中,挂印出征的保国公朱晖一则以喜一则以忧,走在路上颇有心不在焉,直到有人开口将其叫住。扭头见是内阁次辅李东阳,他连忙施礼不迭。
“李阁老。”
“保国公,今次你前往宣府·想来是深有把握的。”李东阳见朱晖面上有些不自然·便徐徐开口说道,“鞑虏最是反复·我军势大则退,势孤则击,断然不会轻易硬碰硬。不过,也不能担保保国公到了宣府之后,鞑虏又有增兵。
老夫只希望保国公到时候打算奏请增兵的时候,能够指名把一个人要过去。”
保国公朱晖前一次和苗逵劳师远征却几乎颗粒无收,可仍然凭借苗逵的虚报伎俩轻轻巧巧得了厚赏,这一回自然也并不打算冒进,只想安安稳稳故技重施。此时李东阳揭破了他心中先以增兵衬托鞑虏势大,然后再随随便便报些功劳的打算,他这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了。然而等到李东阳说了最后一句话,他不禁心.中一动。
但使内阁这三位不要揪着不放,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只李东阳的性子从来就不是会贸然请托人情的,这所说的人是··…··他盯着李东阳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突然失声轻呼道;“李阁老所说的人,莫非是那······”
“不错,他正得皇上信赖,保国公送这么一个顺手人情,皇上想来也必定高兴。”
李东阳轻轻颔首,见保国公朱晖恍然大悟·二话不说点点头后就告辞离去了,他默然站在那里好一会儿,这才缓步往文渊阁走去。
保国公朱晖此人好大喜功,和苗逵可谓蛇鼠一窝,可此番宣府军大败,不能不增派援军,而皇帝对朱晖苗逵印象显然不错,否则也不会一口答应下来。而小王子诸部犯边早就成规律了,大军开过去必然会闻风远遁,根本别想找到主力与其决战。与其让这一武一阉虚耗军粮军饷,还不如把徐勋丢过去。
倘若此子真是个品行不错的可用之人,看不下去朱晖苗逵虚报军功,那必定会冲突起来,既如此·他"可以利用这机会打下朱晖苗逵冒功之举,之后也会、刘健谢迁不要处处针对徐勋;但倘若此子与那两人沆瀣一气,那么他怎么也会和刘健谢迁齐心协力揭开此事的盖子,足可让其出得去,回不来!
徐勋自然不知道李东阳已经给他下好了套子,奉朱厚照回到了承乾宫,他又顺着朱厚照的意思说了府军前卫每月两次大比的事,终于把小皇帝的心思引了迂来,他知道再一留就不知道猴年马月,立马提出了告退。虽说朱厚照正满肚子的兴头,可想着自己亲自操练亲军,他就立马大手一挥放了行。而徐勋退出来之后,谷大用先是溜过来对他耳语了几句·见他答应下来方才大喜过望走了,紧跟着刘瑾就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徐老弟,今天俺真是见识了,你这应变还真够快的,俺还担心你被那些老大人的唾沫星子淹死呢!”刘瑾笑容可掬地说着,见徐勋谦逊了两句,他就又说道,“对了,吏部侍郎焦芳那儿说是要摆酒给你赔罪··…··”
徐勋先前和人虚与委蛇就够腻味了,现如今一点都不想去和这位幺蛾子层出不穷的老家伙打交道;“不用了不用了,我是看老刘你的面子。我和他今后井水不犯河水,老刘你代我去喝两盅就好!”
“那好那好,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刘瑾最是知趣的人·自然不会就着这话题纠缠下去。一面和徐勋往外走,他又一面说起了今儿个商议的宣府用兵事,走着走着就突然开口问道,“话说回来,这一次用兵听说五军都督府不少人都跃跃欲试,你就不想去凑个热闹?这数万大军齐集宣府,只要不贸贸然深入敌境,晃一圈轻轻巧巧功劳就到手了,最是轻省。你如今太年轻,缺资历缺功劳,去跟着蹭些功劳岂不是美事?而且,这般走一趟,赏银的数目却也很不少,哪怕按照三两计算,两千幼军加上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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