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一半时我就已经猜到那个四十来岁的半老徐娘就是胡太后,在我稀缺的历史知识里像这些与主干没太大关系的枝叶几乎是不存在的,更不会有如此活色生香和惊世骇俗。后面我一边听一边时不时观察宇文芳的神情,小末在一个金枝玉叶的少女公主面前唾沫横飞地讲述这样的故事,她会难堪的吧?不过出于我意料的是宇文芳听得津津有味,一点羞涩之意也没有,她可真是个奇人!因此我也没有阻止小末的讲述。而小末身为内侍,他显然沉浸在他无能为力的故事中享受意淫的快感,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在公主面前讲这些实在欠妥。好在他没有描述和渲染淫事的细节,不知是由于他缺乏切身体会还是有意克制。
故事讲完了,宇文芳的反应再次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她的脸上出现悲悯之色,叹了口气说:“她们都是可怜的人啊。”
小末却说:“公主殿下,奴才觉得她们一点也不可怜,反而快活得很哪。听说胡太后对穆皇后说:‘做妓女实在是比做皇后快乐得多啊!以前做皇后,我们只是成百上千个伺候皇帝的女人中的一个,而现在,是成千上万的男人来伺候我们呀,还有滚滚而来的金钱。再有哪个皇帝来封我做皇后,老娘才不干呢!’”
我心中暗想这胡太后可真是到了寡廉鲜耻的极致了,她与发qing时拱圈的母猪有什么分别?竟对这样的生活甘之若饴。
宇文芳却有点出神地说:“无论生在帝王家还是嫁到帝王家的女人,都是可怜的人……”
我一惊,感觉到千金公主是在嗟叹自己的命运,她显露出柔情和善感的一面,不由让我爱怜横生。是啊,一个将要被嫁给蛮夷首领的公主,她的内心如果没有一点哀怨,那才是不可思议的。不忍让她继续体悟自己的不幸,同时又觉得这是个对她讲明冯小怜之事的契机。我借着她的话头说:“其实也不无道理啊,不过有的女人却一心要钻进帝王家来。胡太后和穆皇后感慨妓女胜过皇后,而有人贵为王妃却还不知足,妄图更进一步,为了再进帝王之家,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宇文芳豁达的性情体现无疑,她立即被我的话题吸引,将自身的惆怅抛诸脑后,问:“你说谁啊?”
我故意卖关子,问道:“姑姑,天元皇后宽仁大度、和善可亲,你这些日子住在弘圣宫,和她一定相处得很好吧?”
“那是自然,早知道我这位皇嫂雍容娴淑,虽只比我大一岁,却极具国母的风范。这些天与她朝夕相处,可以说感受至深啊,她真是个好女人……只可惜……”
“哦?可惜什么?姑姑说话从不遮遮掩掩、吞吞吐吐的啊。”
宇文芳幽幽叹了口气说:“唉……只可惜我皇兄却配不上她呀。”
这正是我要的话茬,我沉吟了一下说:“我虽然小,却也知道父皇的有些行为太过放纵了,心里面也为母后鸣不平啊。什么贵嫔、贵姬、淑媛、淑仪一直到才人、良人,后宫嫔妃名目竟不下百种,人数更是多达数千。有这么好的皇后,再加上我的母亲和陈、元二妃,他还是不知足,我……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皇帝嘛,有三宫六院是应该的,再多的嫔妃只要是后宫设置了位份的也都无可厚非。只是你这个父皇啊,贪心不足……唉,我都羞于启齿,他和你的皇祖差太远了。”宇文芳的神色竟是无限的忧虑。
“那……姑姑觉得我这个做儿臣的,是不是应该尽量阻止父皇这样为所欲为下去啊?”我紧盯着她的眼睛问。
宇文芳一惊,愕然地看着我,皱眉问道:“你……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哦,姑姑不要误会,君为臣纲、父为子纲,我怎么敢有不忠不孝的想法?只是君父有错,做儿臣的应该予以匡正,这不是姑姑在狩猎那晚夜宴上说过的话吗?”
宇文芳松了口气,点点头说:“对啊,我们都应该对天元大皇帝的错误行为进行劝阻。”
“我以为只劝阻是不够的,还应该做点什么。”说着我就从靠枕后面拿出了那个在杨丽华寝殿里发现的小木头人,“姑姑,你看看这个。”
宇文芳接过去,一看之下大骇,惊呼:“巫蛊?!哪里来的?!”
“是从天元皇后的寝殿床脚下找到的。”
“啊!是谁干的?!”她的惊愕立刻化为了愤怒,看得出她和我一样喜欢杨丽华。
“就是那个为了再进皇宫无所不用其极的女人!”我就把密审巫蛊案的始末原原本本跟她说了一遍。
宇文芳听了呆坐了很久,才愤愤地说:“早听说冯小怜是个苏妲己一般的人物,没想到她已沦为代王侧妃竟然还要兴风作浪,比苏妲己还要恶毒百倍啊!皇后是我最最敬爱的皇嫂,我决不允许任何人去伤害她。这个冯小怜已经颠覆了一个齐国,难道还想在颠覆我们大周吗?本来我对她还有一丝怜悯,没想到她竟如此可恨,到了洛阳,我就去上党把她抓了来!”
我摇手说:“不可不可,要抓她早就可以抓了。但一则此事牵涉到父皇和代王的面子,二则还不知道冯小怜背后是否还有黑手,所以我一直在叫人密查。我们此行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以父皇的名义密召冯小怜,我们就可以在不惊动父皇和代王的情况下密审冯小怜,代王府那边又有侍卫搜查证据,我想一举除掉这个为害皇室的妖孽!然后密呈父皇,也好让他警醒。”
宇文芳笑了:“你竟然在做这么大一件事情啊,我说你将成为大周最伟大的君王,没有错啊!既保护了皇嫂,又保全的皇兄和代王的面子,既除了祸害,又警醒了天子,可谓面面俱到,真难为你的小脑瓜能想得那么周到!”
我摆摆手说:“我哪有那么大本事,这都是随国公的建议。”
“你跟他说过此事了?”
“是母后跟他说的,有什么不妥吗?”
宇文芳蹙紧秀眉,思索半晌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有无不妥,此事先按计划办了再说。”
待高大的长安城消失在西边的地平线,耳畔只剩下了粼粼马蹄之声时。我们的注意力自然而然转移道理诱捕刺客的事情上来,不约而同地沉默了。在车上摇晃了很久,我看了看手按剑柄的宇文芳,想放松一下气氛,就说:“刺客可能不敢在长安到洛阳之间的路上动手吧?两京之间的官道上,戒备十分森严。”
宇文芳的回答却不以为然:“恰恰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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