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人缓缓摇了摇头,惨然一笑:“让王爷见笑了,奴家是个没心肠的人,虽然心里也明白夫君他确是已经不在了,心里却没多少哀伤。大概是同床异梦吧,奴家本身对夫君就没有多少爱慕,一看到他,便想起来自己命运被旁人摆布着,这些年来,哪怕夫君他对我千般好,心里终究生不出一丝真情意。每每自己闲坐时还在想,若夫君突然遭遇横祸身亡,奴家身上少了一道枷,该是多快意的事情……”
“可是不一样啊……事到临头,终究跟想的不一样啊!我心里没这个人,可是他一旦没了,怎么心都去了一大块?”
讲到这里,马夫人神色虽然仍是木然,泪水却止不住的涌出来:“一个人,哪怕是一个物件,吃在一处,睡在一处,睁眼就能看到,年年月月,哪里能不往人心里去钻?没人再无微不至的嘘寒问暖了,没人再从心里担心这妇人饿不饿、冷不冷……从今后,孑然一身,该怎么活下去?”
这话语冷冷清清,似是一个人在无意义的絮叨,赵佶听在耳中,却觉有几分辛酸。人总是乐意回望以前,乐意仰望未来,却始终抓不好当下手里的东西。如马夫人这般,哪怕对马大元半分感情也无,但这个人终究活进了她的生命里,一旦失去了,哪怕是一个自私到极点的人,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他忽然想起记忆中这个女人的结局,癫狂到极点的报复,何尝不是一种从心里厌弃到极点的自毁?
马夫人抓起血衣,认真擦掉脸上的泪水,可是那血衣上的血渍却涂抹在她的脸颊上,看起来有几分滑稽,却又透出一股狰狞:“他们只将我看作没心的东西,能随便嫁个人,能瞧着朝夕相伴的人死掉无动于衷……奴家要报仇,王爷,您帮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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