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夜晚,灯火辉煌,犹如漫天星光投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眨一下眼,就晃荡成一片朦胧的光晕。站在2000层大厦的阳台上向下望去,已分不清是从太空看地球,还是从地球审视宇宙。也许这世界,本来就是天使的火把,不小心点燃了阿拉丁神灯,幻灭后的余烬。
麦穿着洁白的长睡裙,被风吹乱了头发,用手扶着栏杆,正犹豫着要不要跳下去。眼看房门就要被撞开了,麦闭上眼睛,用尽全力,纵身一跃而下。
我向来钦佩那些为了理想而牺牲的人,他们的生命如此纯粹。上帝不必给他们太多的时间去锤炼,他们主动选择去生、去死。这就是他们灵魂得以永存的秘笈。而大部分的人需要在百转千回的失败中忏悔、自醒,在得到宽恕后才能安息。记住,我在后面还会重申这一点。
周围黑漆漆的,一点声响也没有。抬起头只能看到月亮,月亮却不似先前那样明亮了。星星还是多得数不过来。麦在地上躺了很久很久,用时间来计算的话,大概是几个小时。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似乎大地都在颤抖,恍如隔世就是这种感觉。
麦躺在那没有动,用力回想发生的一切,但什么都没想起来。这寂静如同死亡的坟地,偶尔一阵风吹过,证明了空气的存在。麦慢慢坐起来,用力伸展了一下四肢,扭了扭头,用手支着地坐了一会。然后她站起身,晃了几晃,用脚踩了踩地面。这是一片空旷的土地,周围什么都没有,土地散发着一些热气。麦在原地转了几圈,然后朝一个方向走去。
借着月光,麦看清楚了,这里好像是一个废弃的工厂,破旧的铁门年久失修,已经生锈了。再往前走一段距离,麦看到一座十分高大的铁塔,下面宽宽的,上面越来越窄,远看呈锥形。这塔一眼望不到顶,好似直接钻入了夜空。铁塔坐落在一个平台上,这个平台有点像广场,又像发射基地。塔四周再没有其他什么建筑了,至少现在看不见。麦朝塔走去。
麦曾经无数次地幻想,如果将来有一天,她在梦中醒来,发现来到一个新世界,那里没有人烟,也没有声响,就她一个人,那该多好。她一个人睡一觉,然后走一走,然后再睡一觉,体验人类旷世恒久的渺小和孤独。如今,这个梦想似乎实现了,麦却高兴不起来。有一种恐惧,她以前从未曾体会过。
这座塔看着很近,路程其实很远,麦走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到达。她来到塔底,用手摸了摸塔身,不确定这是用什么材料建的,但肯定非常先进。麦围着塔转了一圈,也花了一个多小时。最后,麦累得气喘吁吁,坐在地上休息。
周围还是很安静,一点声响都没有。麦不确定她是在哪里,也不知道现在的时间。她感觉这里地势很高,因为有点呼吸困难,但由于天黑,看不清周围是否有山。麦决定等天亮再说,于是她就在塔的大门旁睡过去了。
天终于亮了。当第一缕阳光绕过塔身,将塔投射成一个影时,麦就醒了。兴奋,感动,麦站起身准备好好打量一下这里。她手搭凉棚,哇,原来这座塔建在一个平坦的山顶,这座山是一个荒山,也没有树木,只有凸起的石头,以及光滑的岩壁。周围群山叠嶂,不过也没有看到任何的绿色。这是怎么回事呢?
麦准备离开塔,去别的地方转转。然而,她刚走进阳光里,立刻大叫一声,痛苦不堪,原来这阳光如此灼热,几乎要烧毁她的皮肤,吓得麦赶紧往回跑,躲进塔的阴影里。
太阳越升越高,光线越来越强烈,温度也越来越高。麦感受到这股热浪凶凶来袭。这股热浪和麦遇到过的所有夏天都不同,它几乎让麦的皮肤燃烧了。麦立刻向塔门跑去。她这才发现,这座塔建得十分巧妙,它的门背对着太阳,应该故意这样设计的。
麦用最快的速度跑进这座塔。塔里面是黑洞洞的,没有任何窗户,倒有些像埃及金字塔,不过高度金字塔和其可就没法比了。这塔面积很大,或者说它不是塔,而是一座大厦。如果它是一座大厦,应该有电梯或者上升的设备。想到这,麦开始沿着塔身向里面走去。
看得出来,这塔应该好久没人来过了,已经断电,没有灯光,到处都很萧条。走了一段距离,借着门口的光亮,麦发现者塔的一楼是一个大厅,大厅的中央有一个旋转柱子,可能是电梯设备,像一根透明的钢管直达塔顶。电梯周围是一些电子屏幕,屏幕上似乎是在播放什么内容时,突然被终止了。离电梯不远处有一些透明房间,好像是餐厅、酒吧之类的地方,里面的设备十分先进。
“有人吗?“麦大喊。
没有人回应,周围静悄悄的。
“有人吗?”麦又喊了一声。
还是没人回应,塔里空荡荡的。
麦不停地喊,塔里仍旧没有什么回响。她来到电梯旁,用力按上面的按钮,由于断电没有任何反应。最后,麦喊累了,绝望地坐在地上。
麦在塔里蹲了一天,人快饿死了,只能靠幻想着各种大餐来打发时间。在漫长的等待中,天终于黑下来,温度降低了。就这样过了一夜。然后,又过了一天。天再次黑了。
麦实在扛不住,就盘腿坐在厅里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麦感觉有人在推她,于是慢慢睁开眼睛。她先看到一张人脸,不过这张脸长得有点奇怪,冷冰冰的没有表情,发出银色的光芒。当这个人用手拍了拍麦的肩膀时,麦发现这是一只机械手,原来它是一个机器人。麦吓得大叫一声。
“将军,发现一个生物。”这位机器人说。
“在哪里?”将军迅速跑过来。
“是一个人”,机器人用手指扫描了一下麦说,“不过,这人有的指标不符合标准。”
将军来到麦的面前,俯身望了一眼她,问:“哪里人?”
“地球上的。”麦说。
“我问哪个地方?”将军问。
“常里拉市。”麦说。
“没听说过,哪个国家?”将军问。
“华通里拉国。”麦说。
“什么?”将军显然吓了一跳,“我说现在。”
麦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含糊地回答:“我刚刚到这。”
“一个人?”将军问。
“是啊。”麦说。
“乘坐什么来的?还有谁一起吗?”将军问。
“我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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