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当空,夜风飒飒,幽幽的琵琶曲响在耳侧,小火振着双翅向着灯火通明的狐王宫飞去。
魂鸢轻闭的双眸睁开,美目婉转,看向天际的繁星。
“天上人间,还是属你的曲子弹得最为动听。”女音沉沉,却又缥缈。
落到同样银发的尊郢耳里,拨弦的动作停下,举目向她看去。那女子盘腿而坐,明眸生冷意,心思不可读。模样与当年无异,只是神情更为冷漠。
“大人不是说,这世上还有一个人的琴曲胜过小神。”男子温润一笑,眸光温柔。
魂鸢的目光看去,锁在尊郢身上,“我几时说过这种话?”她的眉头蹙起,瞬而展开,权当尊郢是在自谦。
男子的眸光闪了闪,闪过一丝讶异,却见魂鸢已经合上了眼帘,静心打坐。
微张的唇动了动,最终抿紧,什么也没说。尊郢垂眸,前尘往事既然忘了,那便了却也好。
小火的速度缓了下来,脑袋垂下,便俯冲向地面。尊郢怀抱琵琶,目光顺势向下看去,只见楼台阁宇,逐渐清晰。
他已有几千年没见过这等景致,想来随着魂鸢回来是对的。倒是赤狐,选择留在王之迷林里,只怕此生再没机会见到这林外的风景。
小火刚刚落地,清浅他们便迎了出来。
“主子可算是回来了!”伊燎略沉的嗓音传来,身后跟着烨华几人。
从小火身上一跃而下,魂鸢抖了抖衣袂。未等伊燎再说什么,便见一名同样白衣银发的俊美男子,抱着琵琶从凤鸟背上轻轻落下。
清浅惊了惊,目光停在那纤尘不染的男子身上再也不动。随后过来的颜柳与千面也是一愣,看着那一前一后的两道白影,一样的白衣,一样的银发,一样令人惊艳的容颜。
那男子是谁?与魂鸢站在一起,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感。
“想必主子是拿到了!”伊燎苍老的嗓音响起,清浅他们全都规矩的退后了一步。
尊郢的眸光冗长,幽幽落在那青灰衣袍的老者身上,将他一番打量,却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魂鸢并不回话,只淡漠的扫了一眼,目光落在站在后面的千面身上。他身上的伤似是好尽了,气色也好了许多。
“清浅!”她的目光转向一旁的女子。
清浅急忙上前,“奴婢在!”
“给他安排住处,遣几个下人好好照顾。”魂鸢说着,口中那个“他”不言而喻,便是随她回来的尊郢无疑。她话落,便提步,前面的几人急忙让道。
尊郢缓步跟上,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说。反正依照大人的脾性,说出口的话向来没有迂回的余地。只是,这几千年来,亦或者近万年来,还不曾让别人服侍过。
那白衣女子步来,身前的颜柳已经让开道路。千面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转,尔后又在她身后那俊美男子身上游移,最终挪了挪步子,落寞的让了道。
魂鸢扫了他一眼,径直进了殿内,隐匿眼底的温柔,却被身后的尊郢看在了眼里。他的目光顺势向那男子看去,方才千面被那几人遮住没能引起他的注意。若非魂鸢那不着痕迹的一眼,他必然不会去注意千面。
只是,这一眼,尊郢便愣住了。
狭长凤目,柔而不阴的美颜,若柳长眉却似刀刻半刚毅,眉宇间浮着一缕愁绪,身子柔弱,似是经不住夜风轻拂。那男子也是一袭白衣,只是如瀑的墨发泻下,别有一番飘逸的味道。
魂鸢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转角,尊郢却在千面身前停了下来。潇黎几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他的身上,不解那人对千面的注视,更好奇他的来历。
“这位公子,不知怎么称呼?”清浅上前,既然她负责安排他的住处,那么问个名字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她的话拉回了尊郢的神思,那人却没有看清浅一眼,温润的目光沉了沉,薄唇微启:“你是谁?”
清晰,冷厉,强硬,一副质问的语气。
一旁的清浅愣了愣,不禁多看了那男子两眼,总觉着能在他身上瞧出几丝主子的影子。
呆愣的不止清浅,还有他身前的千面。那人的目光紧锁着他,令千面倍感压抑。
“我、我叫千面。”他的声音略平淡,却被眼前男子骇人的目光盯得后退半步。
尊郢拧眉,片刻恢复了一贯温润模样。
他略略点头,算是见礼:“在下尊郢!”已经确认,不是那个男人,他便安心许多。
只是,他自报了姓名,在站几人又是一惊。
“原来是狐族长老!”伊燎恍然。
“尊郢长老不是应当守在王之迷林?”烨华抬目,问得一本正经。
那银发男子却是一笑,并不作答。转而看向清浅,谦恭有礼的道:“劳烦姑娘带路,在下有些乏了。”
清浅这才回神,急忙领路:“长老这边请!”
眼见着尊郢走远,千面方才松了口气,心中纳闷。难道,这位尊郢长老,认识他不成?
“主子竟然把尊郢请出来了!”月下愕然,眼里满是佩服的神色。
幺乘眼里也多了几分敬佩,木讷道:“看来王位稳坐了。”
“主子已经平安回来了,大家都各自散了吧!”伊燎说着,已经移步往自己的院子过去。明日,主子将正式继位,这狐族的江山,有尊郢在,定能稳固。只是,将逍银招安一事,尚未谈妥,怕是还要费些功夫。
烨华、幺乘、月下还有潇黎随他离去,只剩下花瑰。她一动不动,压下眼帘。眼见着魂鸢身边高手越来越多,而幺乘与月下,看样子是心向着那女人了。
“走吧!”清辉从她身边不过,拂过一缕夜风。
千面瞅了那两人一眼,落寞的回了偏殿。颜柳跟上,却见他在门前顿住脚,回身看了一眼对面的西殿。
方才清浅便是领着那个名叫尊郢的男子进了西殿吧!如此一来,他与自己便是受着同样待遇,是否说明,他和尊郢在魂鸢眼里,同级。
身为狐族长老,虽然几千岁的年纪,看上去却与自己年纪相仿。这就是人与妖的区别吗?换做是自己,几千年…不知过了几次孟婆桥了。
这样深思,千面的心便微微轻颤。闭了闭眼,他轻嘘一口气,从深思中挣扎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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