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四娘,母女三个打扮得珠光宝气,但谈笑风声地只有利氏与二娘,四娘甚是愁眉不展,她今天梳了个单螺髻,插着两支硕大的赤金花簪,还被强迫着簪了朵碗口大的海棠绢花,旖景在一旁瞧着,都觉得脖子累得慌,频频用眼光表达着自己的同情。
还有杨嬷嬷这个大忙人儿,竟然也抽出空来陪着大长公主说话,提到为诸位小娘子重设学堂的事——不出旖景所料,李霁和一口应承了出任西席,不过黄氏的意思,干脆等到七月初大长公主生辰之后,再正式开始授课。
宋嬷嬷当然也在一旁,依然拿着把团扇,缓缓地替大长公主扇风,神色淡然,只时不时地插句无关紧要的话,都是凑趣,看来丝毫没意识到那飞贼的蹊跷。
旖景有意无意地关注着宋嬷嬷,总算当杨嬷嬷说到绿卿苑新补的二等丫鬟时,寻到了一个合适的时机:“有母亲与嬷嬷掌眼,定是妥当的,不过要说到择选教管丫鬟,还得佩服宋嬷嬷,我一大早就听见院子里的丫鬟们议论,怎么说嬷嬷家里昨儿个遭了贼,多亏遇见嬷嬷家的丫鬟,听说那贼人还捅了丫鬟一刀,那丫鬟捂着伤口追出门去,才没让那贼人逍遥法外,冬雨听了还哭了一场,担心那丫鬟的安危,嬷嬷,那丫鬟如今怎样,伤得严不严重?”
大长公主也依稀听见了这些议论,不过利氏今日来得早,一时没抽出空询问,这会子自然接过了话头:“我听说昨儿个十分凶险,也亏得那丫鬟忠勇……若是伤势严重,阿宋尽管开口,我还是认得几个医术出众的大夫。”
宋嬷嬷受宠若惊,连忙道了谢,又笑着解释:“也是口口相传,才说得这般凶险,腊梅虽说受了伤,不过就是手臂上被划了几道口子,并没有伤到筋骨。”
旖景连忙抚了抚胸口:“这样就好,我听那些议论,可吓得不轻,冬雨也很是吃惊。”便一本正经地吩咐秋月:“等会儿子回去,可得记着把嬷嬷的话转告冬雨,也好让她安心。”
秋月抿了好几下唇,才把嗓子里的闷笑噎了回去,神情严肃地称诺。
可仅仅隔了一日,当次日正午,几个闲着没事儿在廊里待命的丫鬟,就有了别的议论。
“听说那个叫腊梅的,之所以这般勇猛,委实是因为宋嬷嬷太过厉害,害怕让那飞贼脱身,可得挨场毒打。”
“我也听说了,好像那腊梅的姐姐,就是被活活打死的。”
也有人噤若寒蝉:“仔细着祸从口出,还是少说两句吧。”
“不过是说些闲话,有什么好怕的。”有人不服。
更多的是天生好奇之辈:“也不知究竟是果如传言,还是捕风捉影。”
“多半是真的,要不谁敢在背后拿宋嬷嬷嚼牙。”
“这也太狠了吧,怎么敢将人活活打死,纵使奴婢卑贱,可又不是猫儿狗儿,也是一条人命呢。”
有怕事的转身离开,却也有那无畏的重新加入,渐渐热情高涨,再提起宋嬷嬷来,心存畏惧的同时,到底生出些同仇敌忾,只不敢斥骂出口而已。
这些议论传到冬雨耳中,自然让她惊怒加交,险些没将银牙咬碎,也顾不上给那自愿当耳报神的小丫鬟打赏了,一咕噜从炕上翻身下来,捏着把牛角梳胡乱刮了刮头发,一边理着衣襟裙带,一边往廊子里走去,恰好就看见几个丫鬟拉着路过的夏柯。
“姐姐家不是与罗大家的在同一个院里儿?想来从前也是识得腊梅的,她究竟是不是时常挨打?”
夏柯佯作没看见站在阶下的冬雨,微蹙了眉:“小时候倒是经常见腊梅,多数时候都看她身上带着伤,我也问过她,她却说是不留意自己磕的,也不知道究竟如何。”
话音才落,丫鬟们便爆发了一阵热议:“她又不傻,怎么会经常磕碰得遍体凌伤?定是挨了打,迫于宋嬷嬷的威风,不敢说出来罢了。”
“冬雨昨儿个还夸腊梅勤快,又红着眼睛说她身世可怜,感情是装模作样、猫哭耗子呀,往常见她温和有礼,原来都是装的。”——说这话的,正是那叫五月的丫鬟。
“宋嬷嬷也太狠毒了吧,她再高贵,还能高贵过国公府里的主子去?咱们平时犯了小错儿,顶多就是罚着多干些活儿,再严重不过是扣月钱,好比金桂苑里那些,闹出这么大的风波来,也没有被打死的呀。”
“前次夏云那般行为,五娘也没动她一根手指头。”
“我听说腊梅当真是个本份人,就看她被苛待成那样,也没有到处诉苦,昨日还那般忠勇,实在是太可怜了。”
“如果她张扬出去,只怕早落得她姐姐那样的下场了。”
这些个丫鬟奴婢,虽说习惯了奉高踩低,巴结讨巧,但心底多少还是存着几分正义,别的事也还罢了,当得知宋嬷嬷对家里的奴婢这般狠毒,未免物伤其类,一时间,竟然没留意到面色铁青的冬雨就杵在台阶下。越是议论,越是气愤,声音不觉就拔高了几分。
还有诸如五月这样的伶俐人儿,早看出秋月与夏柯对冬雨的不满,暗忖宋嬷嬷虽说势大,杨嬷嬷难道就势弱了?论说起来,杨嬷嬷如今才是正儿八经地协助着国公夫人掌管中馈,是她们实打实的顶头上司,再兼着秋月与五娘原就亲近,还有夏柯,更是五娘的“新宠”,心下这么一衡量,也就不将冬雨放在眼里。
于是冷笑连连:“我早看出宋嬷嬷一家都是装模作样,表面和善可亲,委实是心狠手辣之辈,原来的莺声对她们祖孙那般讨好,结果呢,转头就被这祖孙俩联手使了绊子,落得去庄子里吃苦,虽说莺声也是咎由自取,可宋家也不是什么地道人。”
听到这里,冬雨饶是记得祖母的一再叮嘱,也实在忍不住心头突突直拱的怒火,提着裙套迈上石阶,立着一双眼睛就瞪向五月:“什么东西,也敢在这儿血口喷人?”
五月先是吓了一跳,原本还有些心虚,却也被冬雨的态度激怒了,当即一叉小蛮腰,霍地起身与冬雨来了个面对面:“你又是什么东西?我有什么不敢说的?我说的可都是事实,我可不是你家的家奴,任由你们欺凌打骂得。”
冬雨何曾受过这样的对待,当即就红了脸,又自恃身份,不愿与贱婢破口大骂,只用阴冷的目光狠狠一剜,鼻子里喘着粗气,转身冲夏柯说道:“姐姐是一等丫鬟,难道就看着她们议论污篾不成?”
想到腊梅这些年的苦楚,夏柯只觉得
-->>(第2/3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