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着嘴,她不知道自己无意的一声问话,会让李逸夫吐露最真切的心声。
她突然有一瞬间无比羡慕她的暮姐姐。
李逸夫见她不再说话,抬步继续往里走,不过两步又听身后女子清盈的声音传来:“将暮姐姐交给别人照顾,你又能放心了吗?”
“白小姐,你可有喜欢过一个人?”李逸夫留下这样的一句话,彻底走远了。
那背影比以往都要脆弱,白菱不想将这样的词用在李逸夫身上,但他那暗含的忧伤却真真切切传到了见者的眼中。
原本是多骄傲的一个人物,风采才情京城人人赞誉,最终却为情所伤。
不知为何,白菱眼眶一热。她急忙眨眼,当作无事般转身离开。
母亲说的没错,自己真的什么都不懂,所以今日才会问这种无用的话。
喜欢一个人?
白菱又转身看了李逸夫的背影一眼。
她从没有喜欢过一个人,是不是等她喜欢了,就能读懂他的伤?
小径通幽,转过一道弯儿,白日之中眼前人影一闪,险些把沉思的白菱吓得跳起。
一灰衣少年面无神采地出现在她眼前,眼中无波无痕瞧不出生机。
若不是怀中那拧眉的小娃儿,白菱会以为自己白日撞鬼了。
“你是想吃药吗?”鱼儿学了沧潼的口头禅。
少年直接伸手进怀中掏药。
白菱认得这是云千暮的儿子,看他长胖了不少,肉肉的脸蛋十分找人喜爱,忍不住想要上前掐一把。
沧潼见此直接避开:“沧潼的娃娃,谁也不许动。”
白菱尴尬地站着。
“姐姐是坏蛋么?鱼儿全都听见了,姐姐想娘亲和爹爹分开吗?”鱼儿追问。
“爹爹?封拓是你爹爹?”白菱惊愕。
鱼儿的小脑袋一昂,骄傲道:“当然,鱼儿找到爹爹了,不久就有妹妹了,姐姐不可以捣乱!”
原来鱼儿和沧潼将方才两人的对话全听见去了,鱼儿不懂深入的意思,只知道眼前之人好像想唆使李逸夫抢走他娘亲呢。
哼哼,搞破坏的全都要吃药!
他和阿呆哥哥好不容易从爹爹那边跑出来,没想到发现了这样的事!
白菱无辜地眨眼,她当时只是不解李逸夫为何会放手,多问了几句,不知这孩子理解成了什么样子。
沧潼瞥了眼白菱,眼中却没映进她的身影,慢腾腾地边走边说:“娃娃不生气,我们是来带暮暮回家的。”
回家,在鱼儿眼中,有爹爹有娘亲的地方就是家。可是爹爹突然把亲爱的娘亲送走了,也不告诉他一声。
鱼儿煞有其事地摇头,想要个妹妹真不简单。
他一摆手摆手原谅白菱一次,往里边去了。
等云千暮听到鱼儿这么说,更是哭笑不得。
不过她应该高兴的,儿子始终惦记她这个娘亲多一点。
“鱼儿怎么出来的?”屋里云千暮一边问,脑子一边想象封拓黑脸的模样。
一个孩子都看不住,不知道萧楼里哪位兄弟要受罚了。
“飞墙出来的!”鱼儿回想起沧瞳带他飞的情景,兴奋不已。
云千暮望向旁边的少年,温婉而笑。
“娘亲,跟鱼儿回家好不好?”鱼儿仰着小脑袋期盼道。
云千暮点点他小鼻头:“这就是娘亲的家啊,还要回哪里。”
鱼儿啊的一声,慢了许多拍才想此这茬。
云千暮以为他想明白了,不料儿子的下一句话让她哭笑不得:“那鱼儿回去,把爹爹带回家吧。”
旁边不远伺候的丫环香草噗嗤笑了。
“鱼儿回去,爹爹肯定不让你再出来。”云千暮将小不点搂住:“鱼儿别乱跑,等到娘亲嫁过去,那边才是娘亲的新家,鱼儿明不明白?”
鱼儿挠头。
不过有句话他听懂了,鱼儿欢喜咧嘴笑了,说:“娘亲会乖乖嫁给爹爹的是不是?鱼儿把明年的生辰礼想好了,娘亲给我个妹妹吧。”
云千暮垂眸,摸摸他凌乱的头发,抿嘴不说话。
明年,谁知那又会是怎样的光景,有一件事她从没忘,那就是封拓身上未解的毒。
“沧潼,封拓他……”
少年这会机灵地领会到云千暮没说完的话,呆呆地瞅了懵懂不知的鱼儿一眼,微凉的唇毫无情绪地说出他的生命的倒计时:“过去一个月了哦,娃娃迟早是沧潼一个人的娃娃。”
云千暮不知时间从何时算起,但关于医毒沧潼从不会弄错。
封拓他……只剩十一个月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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