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妃

    【芷兰宫】

    淑贵妃一看晚膳，便冷下了脸，“怎么没有本宫喜欢的‘鸳鸯珍珠烩’？可是你们又皮痒了，忘记和御膳房说？”

    “娘娘息怒，”芷兰宫主管膳食的大宫女石榴急忙跪了下来，辩解道:“奴婢亲自去御膳房吩咐过了，只是，刚刚御膳房的人说……”

    “说什么？”

    “说皇后娘娘有旨，‘鸳鸯珍珠烩’这道菜太过奢靡，往后没她的允许，御膳房不准再做。”

    淑贵妃整张脸都扭曲了，这宫里谁不知道鸳鸯珍珠烩是淑贵妃最喜欢的一道菜肴，陈皇后这道旨意的目的不言而喻。

    “贱人——”淑贵妃银牙紧咬，一道“鸳鸯珍珠烩”不过是三百两银子，比陈皇后喜欢的那道“百鸟朝凤”还便宜了三十两，怎么就奢靡了？！

    “娘娘息怒——”侍候的人都跪了下来，头都不敢抬。

    “息怒……哼，本宫何怒之有。”淑贵妃闭目良久，然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她如今有多风光，日后便会跌得有多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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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德十九年九月十一，周孝帝于甘露殿召寝马采女。

    “马采女，皇上在里头等着了。”敬事房的崔公公抬头看了马采女一眼，然后又迅速地低下了头。这个动作他一路上做了好几次了，但临了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再做了一次。身为敬事房的公公，窈窕的女子他看得多了，但像马采女这样的……难不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皇上改变了口味？

    “谢公公……”飘忽不定的声音从马采女的口腔里传了出来，飞快地消失在空气中。

    “那采女请吧，可别让皇上等急了。”崔公公微低着头，看着马采女“飘”进了甘露殿。

    周孝帝是一个勤奋的皇帝，也是一个注重皇子皇女学习的皇帝，平常他有时间的时候，会在每日晚膳过后召见几个大一些的孩子，问些生活起居、学习状况等事。而最近朝中繁忙，他便将召见皇子皇女改为检查他们的功课，看看他们的学习进度，以及是否认真完成功课。

    今天他也很忙，于是趁着马氏没来的这点时间翻看着太子、二皇子还有大公主的功课。

    太子聪慧、机敏，沉稳，才十三岁便已将《治国策》通读于心，运用自如了，瞧着他做的这篇文章，当得起“储君”二字。

    二皇子赵昌如今才学到了《大学》，但对于一个八岁小儿来说也很不错了，尤其他还有张惠妃那么一个只会溺爱儿子的生母。

    至于大公主明瑗……这是周孝帝的第一个女儿，长相、礼仪之上无可挑剔，但性格太过木讷，并不得周孝帝的喜欢。他比较喜欢像**那般活泼可爱的女儿，可惜**又有那样的病……

    他的女儿宫似乎不怎么好。

    马采女进来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但当时他心里面在想着儿女之事，因此并未抬头。而马氏也极为识趣，只侍立在一边，并未出声打扰他的思绪。

    倒是个识趣的，周孝帝分神想着，多宠宠也无妨。

    但等他看完、想完，然后抬头的时候，吓了一跳。

    不过是半月不见，怎么马氏就憔悴成这个样子？！

    周孝帝曾赞过马采女“身姿窈窕”，她穿上舞衣的时候更是显得“纤腰不盈一握”，所以马采女侍寝的时候一般都穿舞衣。

    衣带飘飘、美人窈窕。别有一番趣味。

    但马采女现在……

    脸色苍白、站立不稳、舞衣空荡荡的……

    一副大病未愈的景象。

    周孝帝给马采女赐了座，然后柔声问道：“爱妃可是病了？”

    马采女脸色微红，轻声道：“回皇上话，太医昨日才请过脉，说妾身身子康健。”

    这样子了还身子康健？周孝帝微皱着眉头，不过既然她不说，他也没兴趣知道。

    看着马氏这副瘦骨伶仃的模样，周孝帝也没了兴致，于是挥挥手，让人将马采女送了回去。

    马采女乘着“玉露承恩车”到甘露殿转了一圈，然后又被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的事，在第二天坤宁宫请安之前就传遍了后宫。

    这事其实并不怎么稀罕，晚膳前，敬事房的太监会端着写有妃嫔名号的牌呈给周孝帝选择，若是他有心思，便会翻一个。一宫主位会在自个儿寝殿里收拾好了等待帝皇的临幸；但若是位份低的，就只能够登上来接人的“玉露承恩车”，被车子载到甘露殿侍寝，侍寝完毕之后，再由车子送回来。

    这一来一回的……有时皇上就会没了兴致。

    走运的，带着皇上赏的几件玩意儿回来，证明她还是得皇上疼爱的，只是皇上正好兴致不佳；不好运的，在甘露殿等上大半宿，然后等来一句“皇上睡下了”。然后第二天，成为满后宫的笑柄。

    就像马采女这样。

    “听说皇上一看见马采女，就皱起了眉头呢，”王喜绘声绘色地给萧婉学着外面的传言，“那马采女不知怎的，瘦了许多，一路上见着的，都说她现在就跟那纸片儿似的。”

    “贫嘴，哪能那么夸张，”碧芳笑道：“昨日我随娘娘到坤宁宫请安，还见着了，她虽是瘦了些，可也不是‘纸片儿’似的。”

    “这……这不是外面都这么说嘛。”王喜尴尬地笑笑。

    萧婉神色一动，“马采女真的瘦了好些？”最近事儿太多，马采女在坤宁宫又安安分分的，萧婉已经许久没有将目光放到她身上了，竟不知她瘦了好些。马采女……向来不是一个愚笨的女人，可是她突然瘦了，还瘦到了皇上的眼皮子底下……

    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是的，娘娘，”碧芳回道：“不过马采女近日都选了一些宽松的衣裳，乍眼瞧着，倒不大看得出来。”

    在女人眼里不大看得出来，在皇上眼里却是瘦骨嶙峋……

    说这里面没有什么，谁也不信吧。

    萧婉看了一遍铜镜里的另一个自己，然后站了起来，“去打听打听，看看她为什么瘦了这么多。”

    “是。”王喜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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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的坤宁宫，马采女取代了衣服首饰，成为了宫妃们的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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