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凌初的突然发难,让尚书大人的脸彻底垮了下来。他根本就不相信傅凌初说的话,认定她是因为要嫁给痴傻的璟王而心中不平,遂将不满发泄到了无辜的路人身上。很不幸的,他的儿子也是其中之一。
现如今,他的宝贝儿子日日将自己关在房中,早已失去了以往风光无限的俊俏模样,颓废的就像是一个无用的废人。事实上,不能传宗接代的男人与废人何异?就连神医颜渊都不能相救,那这天底下还有谁能救救他可怜的孩子?
一想到这,尚书大人便悲愤不已。
“你残害我儿,会有报应的!老夫这就禀明皇后,告知公公所蒙之难,全是你这毒妇所为!”
说罢,红着眼,便想离开。那年迈的身子,蹒跚的步履,看上去倒比来时又苍老了不少。
傅凌初摇头,这老头真是急性子,一点都不好玩。眼看他要跨过门槛,正想出口阻拦,不想风权卿快她一步霍然起身,冲着那道身影大喊道:
“不是我家娘子做的。”
风权卿突然出声,握着傅凌初的手紧了一紧。他紧抿双唇,眼里浮动着一抹流光。那眼神无比的鉴定,恰似天底下最璀璨的明珠,灼痛了众人的眼。
傅凌初有些意外,以往像这种场合,他从来都是只听不说的。如今却为了维护她而一反常态。
同样感到意外的还有受邀来看好戏的白辽辽。她已经很嫉妒风小呆对傅凌初好了,要不要好到这种程度啊!竟然连一点委屈都不舍得让她受么?到底还给不给失恋的人一条活路了?
尚书大人的脚步一顿,回过身与风权卿对视了一眼才道:
“璟王何须维护这个毒妇?”
风权卿不高兴地皱了皱眉:
“娘子不是毒妇,她是我的娘子。”
尚书大人苦笑这走近了一些,怜爱地看着他道:
“璟王心善,便觉得天底下所有人都是好的。但这毒妇心狠手辣,害了不少人。若是现在不将她休了,日后必定会向王爷下手!”
傅凌初听了这话倒是精神了不少。虽然没人喜欢听人说自己的坏话。但这老头说话明显是向着风权卿的。古板清高的人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不屑说谎。而且他看风权卿的眼神流露出满满的慈爱,不像作假。
“娘子不是毒妇。”
风权卿有些急了,执拗地牵起傅凌初的手递到尚书大人的面前,
“娘子好,卿儿喜欢。”
呆子有个毛病,一急就会忘记她的叮嘱,自称“卿儿”。
傅凌初忙握住他的手,投以安抚的一笑。又冲那礼部尚书挑眉道:
“尚书大人尽管放心,王爷视我如珍宝,我又怎么舍得对他痛下毒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道理,我还是懂的。至于令郎的事……”
傅凌初拖长音,瞥了一眼竖着耳朵,警惕凝望着她的礼部尚书,缓缓启唇说道:
“令郎的事的确是我所为。但他对我夫君出言不逊也是事实。”
尚书大人闻言一惊,似乎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大方地承认了。要知道他手上可是有皇后的懿旨。一旦查证此事属实,就可先斩后奏。他在朝为官多年,哪能不知风权卿是皇后心中的一根刺。
但这道懿旨对风权卿毫无干系,加上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居然真信了皇后。现在往细里一想,秦若雨好歹是和亲的公主,若是真出了什么事,雷州岂会坐视不理?现在又见他们夫妻二人琴瑟和鸣的模样,心中不免困惑。
“我儿当真对璟王出言不逊?”
终于等到了这句话,傅凌初笑的分外温柔。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那日又是若雨大喜的日子。令郎若是没有诋毁我家相公,我又何必下此毒手?”
礼部尚书闻言不怒反笑道:
“传闻公主倾心于殇州国的巫相,对璟王这门亲事可是一点都不满意啊。又怎会替我们王爷强出头?”
傅凌初会心一笑道:
“江湖传闻岂可尽信?大人觉得若雨生的可否真如世人所称的貌若天仙?”
尚书大人威严的目光在傅凌初的脸上一扫,微微颔首道:
“的确不可尽信。”
傅凌初苦笑,她还是第一次拿自己的脸当证据呢。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谣言止于智者,若雨只相信自己的感觉。希望尚书大人,也是如此。”
礼部尚书听后气消了大半,但这并不表示他能容忍自家就此绝后一事。一时悲从中来,居然当着众人的面潸然泪下。
“王妃说的没错,子不教父之过。全是老臣教导无方,不该那孩子替父受过呀!”
傅凌初心想,过了这么些日子,那位公子的臭脾气也该磨得差不多了。于是,便同尚书大人说了她有解药一事。
结果,人家居然还不相信,反而哭得更大声了:
“王妃莫要诓骗老夫,连那神医颜渊都说不能救了,这世上还有谁能救的了!”
傅凌初摇头叹道:
“颜渊说的不能救,其实是指他不愿救,亦或是他不想救。若是令郎真的无药可医,只怕他会不发一言地掉头就走。他呀就是这个臭毛病。”
礼部尚书听她这么说,先是一愣,回过神后又是一惊。
傅凌初却已甩手,将一个小瓷瓶扔到了他的怀里。
“我不过是想小惩大诫,让令郎体也会一下被人指着脊梁骨说闲话的滋味。并非真想让他断子绝孙。这些日子他定悟出了些许道理,我这便将解药给你。我们也算两清了。”
尚书大人惭愧地摇头道:
“那孩子是随了我,虽然他说话难听,但他绝非有心诋毁王爷。”
“我知道,他们都看不起我家呆子。很多人连面都没见过,就说呆子如何如何痴傻。我家相公这么好,我自然不会任他们去说。纵使青州皇帝不管,太子兄长不管,我也不会坐视不理,让呆子就这么让人说了去。”
尚书大人将药瓶子握在手心,恭敬地对傅凌初拱了拱手。
“老夫惭愧!”
傅凌初莞尔一笑道:
“大人言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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