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幺

    “师傅，你看，前面就有地方靠岸了。”术幺望着远处逐渐靠近的陆地，轻轻地推了推睡在自己身旁，半人半兽，露出九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的白术，轻快地说道。

    白术被术幺推得悠悠转醒，用手慵懒地拨弄着自己睡散的长发，半睁的双眼顺着术幺指的方向望去，满不在乎地说道：“那就靠岸吧。不过，在靠岸前，你要先帮我把头发梳理一下。”白术有些不满地抓起一绺长发，递送到术幺面前，流露出撒娇的口吻。

    术幺微微蹙起了眉头，望着白术，担忧地问道：“师傅，你还好吧？”

    白术朝术幺露出了个甜甜的微笑，说道：“为师？为师好得很呢！”说着，身子懒懒地往后，伸了个舒服的懒腰，眯起狭长的桃花眼，径直就又靠在了身后软绵绵的白尾巴上，一脸的幸福满足。术幺眉头皱得更紧，欲言又止，只得变出把木梳，轻轻地握住白术散落的乌黑长发，从上到下，细致地梳理起来。

    “小幺？”

    “嗯？”术幺蹲在白术身后正用一根丝线为他束发，听见白术唤她，轻轻地回应道。

    “其实，我就是这个样子，有点狐格分裂。有的时候怕……罢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小幺，头发梳好了没？”

    术幺被白术这颠三倒四的话弄得一头雾水，又猛地听见白术问他，真有些手忙脚乱了，匆匆将丝绳系好，说道：“好了，好了。”

    白术不放心地轻轻地摇了摇头，确定头发没有散乱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伸手捏了一把术幺的脸，站起身来，说道：“那还等什么，上岸吧。”说着，如轻羽般跃出宝贝疙瘩，往岸边飞去。术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暗叹，真是越来越搞不懂小狐狸师傅了。这般想着，还是破开风向阻力，快速起身追随而去。

    “师傅，你慢点！不是说旧伤刚刚复原吗？”术幺加快脚步，拉住了前面低着头，施展移形幻步的白术，担忧地说道。

    白术呵呵地笑了，说道：“刚刚复原也是复原，我就是想看一下，小幺能不能追得上我？”说着，灵活地摆脱了术幺的束缚，脚尖点地，快速地在人群中穿梭起来。几个眨眼之后，术幺已经无法再找到他了。

    “师傅！”术幺心下着急，直匆匆埋头往前追赶而去，却感觉到白术的气息越来越远。不敢再加速往前，术幺止了脚步，皱起眉头小心地辨识起周边复杂的气息。刚刚随白术上岸时还未曾觉察，此时凝神细探，此片陆地之上竟多是海湿之气，浑浊的人气次之，偶还夹杂着几丝淡远的仙气。此片陆地气息竟如此复杂，术幺忍不住抬头四周观望。

    周边的路人感觉到了术幺意念的探寻，喧闹的街道有了片刻诡异的寂静，靠近术幺的几个人，面上露出了明显的戒备，直勾勾地望着术幺。术幺有些心慌，垂下头不敢再看，只盼着早些找到小狐狸师傅。就在这时，衣角却被人轻轻地牵动了一下。术幺下意识地看去，却看见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笑嘻嘻地看着她，说道：“姐姐，你是不是找人？我带你去吧。”

    “你知道我要找什么人吗？”

    “我不知道。”

    小女孩的回答，让术幺越发感觉到这片陆地的奇异，小女孩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也极不寻常，术幺不敢大意，轻轻说道：“那我可不能随你走。”

    “可是你也不能待在这里啊！客人们会害怕的。”小女孩望着术幺，语气中带出了小孩子特有的委屈，可面容上却未曾露出分毫，水汪汪的双眼更是极为有神。

    术幺实在搞不清楚这里的状况，也不敢再看这奇怪的孩子，转身要走，却陡然间发现，这街道上原本互不相干的行人已经慢慢聚拢在了自己的周围，目光中还流露出对自己莫名的仇视。

    “随我走吧。”小女孩轻柔绵软、带着蛊惑的声音传到了术幺的耳中。

    术幺虽未受其影响，却开始徘徊不定了，到底要不要先随这小女孩离开呢？可若是离开，师傅回来找不到自己又该怎么办？术幺正在犹豫不决，小女孩却发生了异样，她的周身突然发出刺眼的金色光芒，而原本聚拢在她们周围的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光芒惊到，继而发出烈火灼身般的惨叫，四散而逃，有两三个跑得慢些的，竟在术幺眼前化为了青烟。

    术幺不敢相信，转过头愤怒地看着手段狠辣的小女孩，却发现在小女孩原本稚嫩可爱的圆脸上，慢慢浮现出另一张虽带着面纱却难掩姿容，属于成**子的脸来。这张脸冷漠地看着术幺，冷冷地说道：“随东芍到九仙阁来，有只狐狸在等你。”说完，不等术幺多问一句，那张脸便又消失不见了。

    那张脸消失的同时，街道上笼罩的光芒也逐渐淡去，小女孩陡然睁开了双眼，像是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又像是不知道，嘟着嘴，顽皮地用力摇了两下自己的脑袋，望着困惑的术幺，笑嘻嘻地问道：“姑姑让我带你回家？”

    术幺犹豫着，点了点头。

    小女孩开心地朝术幺伸出了一只白白嫩嫩的小手，笑呵呵地说道：“那我们走吧。”

    术幺听见她这么说，抬脚便要走，却感觉到她仍是站在原处，转过头去，正对上她委屈的大眼睛，这双眼睛令术幺心头一凉，里面清晰地流露出了深深的怨毒。

    看到小女孩的双手已经背到了身后，术幺突然明白过来她的意思，觉得有些愧疚。走到了她的身边，弯腰伸出一只手放在她面前。而小女孩却像是没有看见，直愣愣地走了过去，身上令人不舒服的阴湿之气更盛。

    术幺无奈，只好选择保持沉默，跟在了她的身后，小女孩越走越快，术幺紧紧跟着。一路走来，却再没看见任何人，也感觉不到任何别样的气息，周遭安静得令人害怕，浑然没有了刚刚上岸时的热闹。这样不知道走了多久，等到最后的霞光也在这片大陆上消失时，术幺的面前终于出现了一座简陋的高塔，第一层的塔门上正挂着一块木匾，上面用墨写着“九仙阁”三个大字。

    到了塔前，小女孩默不作声，彻底无视身旁的术幺，却也不从塔门进入，而是在离塔一丈远的地方，像片云雾般，身子慢慢升起。术幺虽然还是搞不清楚状况，却明白此时应该紧紧跟随着这个小女孩，这样想着，也依托灵力，使身子缓缓升起来。

    到了塔尖，塔门是开着的，小女孩快速飞身而入，术幺紧随其后。

    “小幺，你可算来了。”术幺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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