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在我们的生命中来了又去,终究不过是我们生命中的一些过客;但有些人,只一眼,从此便生生世世,牵挂百年。
承天载物。
张更年看着身周这间忽然变得空空如也的斗室,心里第一次没来由得生出对大哥的一丝厌倦和憎恶。
先是三哥被迫离开,然后就连孙慕云和仍旧虚弱的李小天这两个孤单无助的少年,也不知在何时已然悄无声息地离开荒梦了。
两人连一声道别都没有,想是大哥知道自己的性格,便特意如此安排的。
让孙慕云离开这里倒也无可厚非,但身体仍旧虚弱的李小天,为何也不能让他多休息几天呢?还有三哥,一生苦难,却反而要心怀愧疚地离开荒梦,从此永别这山水之间留下的百年印记。
为什么?为什么!
自己曾经和孙慕云承诺过,要帮他查出杀害其师父的幕后凶手,但是现在他们二人却已经一声不响地离开了,可自己却丝毫不知该如何帮忙。此刻他们必然还未走远,自己追上去或许还能再见上一面,但大哥既已如此安排,便已经表明她的意愿了大哥不想让自己插手其中。
就这样任他们自生自灭吗?
大哥……
她究竟是何时开始变得如此薄情寡义的呢?
张更年想到那些死咬着二人不放的身份不明的杀手,心中便有些惴惴不安起来,这样的安排是在将他们往死路上推啊!
他沉默不语,极慢极慢地走出这间斗室,门在身后悄然关闭。
下一刻,他站在云台上三哥离去的地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云松雾海,心底却是凉凉的一片。
张更年踟蹰良久,终究还是没有能够鼓起勇气去找大哥问个明白。
他潸然离开,明白自己只怕一辈子都没有勇气当面去质问大哥了。这种畏惧,是年幼时在心底形成的,绝难消除。
那么现在,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
耳畔蓦地响起水沫如的一句话:承君一诺,必守一生。
承君一诺,必守一生……
是吗,必守一生?
昔年的自己亦曾许下一句诺言,当时也是信誓旦旦,自以为必将恪守一生。但不过弹指二十载,那些誓言便已随风散去,变得虚无缥缈。
伊人已乘黄鹤去,梦断载沉空悠悠。
想起那些破碎成丝的往事,那些被刻意遗忘的人和事像被洪水冲开了记忆的闸门一样,汹涌澎湃而来,势不可当。一道碧绿的人影出现在脑海中,她甜美的笑容仿佛一记烙印,烫得张更年的心一阵抽搐。
“绿儿。”张更年喃喃道,“你还好吗……”
接着他便似乎陷入到了对往日的回忆中,时而露出痛苦的表情,时而又露出幸福的笑容,但最终这一切都归为一个愤怒不已的表情。
昔年一役,那名黑衣人一刀斩碎了他所有的念想,轻轻地带走了他的绿儿,带走了他所有的依托、希望和对幸福的幻想。那一击临身之际,绿儿看向他不舍的眼神让张更年肝肠寸断,让他在一瞬间有种天塌地陷的感觉,似乎身上所有的力气在那一刻都被抽空了。
“是谁,你究竟是谁?”张更年咬牙切齿,接着又以极轻极轻,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道,“不管你是谁,我一定要杀了你!”
接着他闭上眼去,任凭两滴滚烫的泪珠溢出眼眶,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不远处,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沉溺在往日种种之中的张更年,被轻纱遮住的脸庞上却没有流露出一丝异样的表情。
张更年似有所觉,突然转过身去,正看见不远处的大哥。
“大哥,为什么?”张更年带着愤慨质问道。
大哥沉默不语,忽然轻轻道:“五弟,你觉得你三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三哥……”他倏然间便意识到自己现在所面对的是冷漠寡情、艳绝天下的大哥,而不是那个和蔼可亲、落魄凄然的三哥,急忙改口道,“三弟、三弟……他是一个很善良,也很可怜的人。”
说到这里,张更年的嘴角不禁抽了一抽。
大哥身周的山岚云烟一下子变得激荡起来。
张更年心下凛然,心知这个铁面无情的大哥又要发怒了。他暗暗戒备,魂力蓄而不发。
“年儿。”大哥黯然道,“居然连你都对我心怀戒备吗?”
她抬起右手,慢慢地在空中划了几下。身前顿时出现了一片缤纷落花,凄然飘落。
张更年在这一瞬间惊醒了。
是啊,昔年大哥为了保住猎魂一族,不惜损伤自己的身体,施展出远超她身体负荷的那式魂牵梦绕,是以导致如今祸根深种。她自成为猎魂大哥以来,一直对自己这个晚辈青眼有加,不遗余力地教导自己。虽然她看起来薄情寡恩、铁面无情。但她所做的每件事情、每个决定,都是从整个族人的利益出发。她又何错之有呢,为什么如今自己却对她如此怨恨呢?只是因为她将三哥派去那里,自己就对她如此怨恨吗?
落花的幻象消失了,大哥轻轻叹息了一声,仿佛自言自语道:“如今,怕已经没人记得我从前的名字了。也罢、也罢……”
张更年听闻此言,顿时感到心下一酸,只默然不语地僵立在那里。
大哥缓缓地挥了挥袖子,恢复了她一贯冷漠的语气,说道:“五弟,我知道你对三弟的事情耿耿于怀。但是既然身为我猎魂一族的兄弟,就要时刻做好为所有猎魂族人牺牲的准备。我猎魂一族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如今沉戈一族找到了传说中的蜀王陵墓,实力不可同日而语,或许不日便将掀起一场场腥风血雨;而残照妖族曾在我族手上吃过大亏,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如今也是蠢蠢欲动。一旦两族再次联手,局势将不可收拾,所以此次只有派三弟前去禁地,若他能参悟那件东西,或可解我族之危。”
张更年依旧沉默不语。虽然这些道理他都明白,可是他依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他闷声道:“大哥,究竟是什么东西?”
大哥身体一颤,道:“有些事情,你以后自然会知道的。”
张更年心下明白,大哥的意思便是说这东西自己是不该知道的。
于是他点点头,却仍旧不甘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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