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无知梦百回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五章 红雨A第(1/1)页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那一年的冬天很长,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第二学期开校比较早,总之当我再一次去到一中的时候,气温依旧能让人冻得发抖,每个人的身上都还穿着过年时那种厚厚的衣服,并不像是粽子,因为粽子没有那么圆。喜欢运动或是不习惯穿这么多衣服被拘束的人往往是会讨厌这样的季节的,之前听有个人这么形容自己的冬天,就像是一个不倒翁布娃娃,每移动身体中的一个部分都很艰难。然而我并不讨厌这样的季节,甚至可以说还有些喜欢,因为在这样的季节里,是最容易在寒冷中体会到温暖的,我喜欢这种感觉,胜过于在炎日的夏天吃一个冰激凌,这两种感觉,总是有一定区别的,因此,我选择了前者。

    高中的分班来得很早,高一上期一完便会根据成绩的好坏和自己的意愿被分配到不同的班级,在选择文理科的时候也曾忧郁过,按照年级上的排名做比较,文科的成绩还要比理科好一点,不过大家也都知道,外人往往觉得理科在将来更好找工作,前途比文科要好,虽然没有人给我确切的数据来证明,但我终究还是听信了这样的言论,选择了理科。

    高一下期的分班我被分到了10班,一个全新的班级,不过准确的来说并不能算是全新,因为之前在6班的一些选择了理科的同学也有很多到了这个班级,海哥也是其中的一个,所以也并不会觉得孤单,或是像刚来时那样的一些无所适从。如果说在上期我需要用一到两个月的时间去记住班上同学的名字,至少这一次,我可以少花一些时间,因为有那么些人的名字已经记住了。

    来10班的第一天,发现班上大多数的人其实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团体,也都是和我一样,由原来班上一起分过来的人组成的,当然,也不免会有一些人被剩下,但这并不是不幸,因为他们能借此机会认识更多的人,就像那个人,一个来自15班的女生。

    她来班上报名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同学们都已经报完了名,安静地在教室里坐着听班主任最后的一些开学安排,这时,她轻轻地将前门推开了一条缝,从中伸进来一个脑袋,头顶上戴着帽子,印象中是白色的,帽子的两旁悬挂着小小的白球。她向门内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再轻轻地将门关上,再次环顾了一下教室,也就只剩中间第一排右侧还有一个位置,她走了过去,将书包放在抽屉里面,然后安静地坐了下来。我想,那个时候大家的视线大概都集中在她一个人身上吧,或者说,是集中在她特有的帽子上。

    班主任姓黄,名东平,后来我们都叫他东哥,为什么会这么叫,因为东哥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黑帮老大,不高,但是却比较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身上总是充满着烟味,他很爱抽烟,每次来上课的时候都是抽着烟来的,然后将烟放在窗外走廊的阳台上,等下课铃响的时候再拾起继续抽,所以在之后的两年半中,每当我们闻到了烟味,就知道东哥他来了。

    “那个女同学,如果不是秃子的话,以后就不要戴帽子来上学了。”东哥发话了,虽然只是一句玩笑,却还是让班上的同学都笑出了声来。如果那个时候我能看到她的正面的话,我想,她的脸大概也会和海哥那样,忽然的变红吧。可是我终究还是没有看到,因为我的位置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我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就像两年半后的最后几天,我也只看到了她的背影。

    忘了说她的名字,她和班主任一个姓,名字里有一个红字,红色的红,加上她的姓,整个名字都是彩色的,我想,她的世界大概也是这样的吧。同在一个班的好处,就是之前提到过的,你不必特意地去询问某一个人的名字或是她的联系方式,因为,这些东西你总是会知道的,我们要做的,除了记住这些东西之外不需要做其他多余的工作。所以当班群创立之后,我自然而然的有了她的qq,有时候会想,如果没有qq这个东西,可能会改变多少人的命运。

    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样的一个问题,问:推动世界发展的三辆马车是什么?答案是:马克思,马化腾,马赛克。马化腾创立了一个腾讯帝国,让人与人之间的交流能够更方便,但也就是由于这种方便,却逐渐失去了与人面对面交流的能力。而这种能力的失去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在聊天工具上可以聊的火热,一旦见面,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是一种病,但我却无力去免疫。

    说来也可笑,在加上了她的qq之后并没有和她聊天,而是去申请了一个小号,再用小号加了她,也是用小号在和她聊天,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不想让她知道我是谁。多年后的今天当我再重新回忆起自己的这个举动时,真的会笑,那个时候的自己究竟是有多笨,或者说是多么的胆小。可是在那一年,我还是这么做了,留下的这个小号如今已经很少登录了,因为上面的记录依然还停留在那个学期。

    我想,我和她之间聊了些什么大概只有腾讯才能全部记得,我的大脑没有那样的内存,我只能记住一些片段,至于这些片段为什么会被记住,我也不知道。三四月份正是油菜花开的季节,家乡的山上到处都是金灿灿的,你可以看到有许多的蜜蜂围绕着这些花不停地打转,时而落下,采集一点花粉,然后又扑动着翅膀再次升起。它们不会觉得累,因为这是它们的天性使然,它们可以在有花的季节飞很久,却不能在没有花的世界里存活一天。

    她姓黄,所以每当我看到山上的油菜花又开了的时候总还是会想到有这么一个人,但每一年的花总不可能都是一样的,所以我终究不能以同样的感情来看这些花。

    那个时候她说,她好久都没有去放过风筝,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能去广场上放一次风筝,我说我可以陪你去,她说好啊,但我们终究还是没去,直到毕业,我们也没有见到手中的风筝飞上天过。因为我们总是想将它收得很紧,却忘了风筝需要放线才能飞上天空。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