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上齐齐站了两排人,每人手中各抱一坛还未开封的酒,静立在台上。
掌柜的立于两排人面前,微微摆了摆手,便听见他身边的小厮扯着嗓子喊道,“开封。”
清浅猜想,那些酒必定是那些人自个酿的,看来这第一场,便是比试酒香。
俗话有言,酒香不怕巷子深,懂酒之人,一闻便知酒的好坏。
酒坛一开,几十种酒香立刻飘散在空气中,有甘醇的,有苦涩的,亦有清爽的,一阵盖过一阵。
有一满脸胡须的壮汉鼻子灵敏,一辨出酒名,便激动地扯着嗓子喊道:“梨花白,那是锦州城展家的梨花白!听闻酒中加入了数味秘药,具有强筋活血的功用。没想到今日会拿来参加会仙楼斗酒会,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不虚此行!”
站于‘梨花白’酒前的少年勾唇一笑,脸上满是自得,转而将目光投到台下一名少女身上。
少女身量不高,长得清丽可人,此时正紧张的捏着拳,投给台上之人一个鼓励的眼神。
少年朝她轻轻点头,满脸自信。
“浅姐姐,什么是梨花白呀?”小茉儿听到人家惊讶的大喊,忙凑过清浅身边,好奇的问道。
清浅将她抱到膝上,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只闻到他酒香微涩,许是加了不少药材。”
不过在她看来,此酒虽新奇,却火候把握不到位,药香反而盖过了酒香,生生糟蹋了好酒。
“浅浅居然懂酒?”凌雪雁听到清浅的回答,立刻不可置信的问道,就连喝多了贡酒的她,都不能从这纷尘杂乱香气中闻出哪些是属于哪坛的,她却能辨出加了药材,若非对酒敏感,又怎能辨出?
面对凌雪雁的赞赏,她并未露出过多的得意来,反而十分谦虚的道:“瞎猫碰上死耗子。”
凌雪雁却不信,转而带着迷惑的眼光看向慕迟,慕迟无奈,真诚道:“嗜酒如命的半吊子。”
第二次听到半吊子,清浅皱了皱眉,却没多说什么。
倒是小茉儿,一听到这话,立刻就不满了,从她怀里挣扎起来,反驳道:“浅姐姐才不是半吊子,她在酒窖当过帮工,酿的酒的可好喝了!”
清浅皱眉,这丫头,她怎么不记得她喝过她酿的酒?又胡说八道了。
“别听她瞎说。”清浅忙捂住她的嘴,不让她乱说。
不管以前的她如何,现在,她确实不会酿酒,调酒还差不多,她没必要骗他们。
“改日酿了酒记得分我几坛子”慕迟完全无视她那句话,淡笑道。
据他所知,这丫头可在酒窖偷学了不少手艺,小茉儿的话应该不假,不会酿酒?他可不太相信。
“可别忘了我,到时我去你家拿。”凌雪雁也跟着起哄。
“放心吧,我一定盯着浅姐姐!保准你们喝到比那什么梨花白还好喝的酒!”小茉儿挣脱开她的手,语不惊人死不休拍着胸脯保证道。
清浅满脸黑线,这小茉儿……
清浅偷偷的捏了捏小茉儿的手,示意她别说了,她却毫不示弱的瞪了回来,气不死她不偿命似地道:“待会我就跟浅姐姐去买酒瓮和米。”
慕迟欣慰的往她碗里夹了块肉,含笑道:“那就有劳茉儿了。”
小茉儿进肉塞进嘴里,嘴巴鼓鼓地道:“小事一桩!”
清浅无奈的摇了摇头,却也不想扫了他们的兴,酿就酿吧,只不过酿出来是不是酒,她就不敢说了。
第一场是比试酒香,酒香越浓厚甘醇,表面酒越好。
虽说只是简单的辨认酒香,被刷下去的人却不少,大多缘由是酒味不够甘醇浓厚,不容易分辨清楚,不符合会仙楼与众不同的风格。
入选的除了刚刚展家的梨花白,还有叶家的竹叶青,似乎还有出自她们村的若下酒。
吩咐小厮将入选的几坛子酒分派至众多宾客手中,掌柜的这才悠悠道:“接下来的比试分为两场,第一场是考究各位的勾兑技巧,对色香味的敏感度,每家出一名代表即可,以在场的宾客为评委,得票多者胜。”
所谓兑酒,其实就是初酿成的酒,太过甘烈而且带有苦味,需要加水或者淡酒过滤澄清方可饮用。
而衡量标准就是勾兑者的舌头,也就是看个人的味觉灵敏程度。
凡是酿酒之家,勾兑技术应该都不在话下,这场比试不算太难。
此刻小厮正端着三小壶酒走进厢房,笑着对凌雪雁道:“凌姑娘,掌柜的说您是常客,特地让我给您多拿些。”
楼下宾客众多,小厮不过给他们每桌倒了半杯,这会儿竟拿了三壶过来,确实是多了。
“替我谢你们掌柜,等新酒出来了,往我府上送几坛子。”她接过酒,笑道。
小厮立刻哈着腰,高兴地应道:“好咧,小的一定跟掌柜的说。”
清浅慨叹,这家的老板果然会做生意,因客制宜,倒是个奸商。
“来,尝尝这梨花白。”她给慕迟,清浅各倒了杯,含笑道。
清浅对这梨花白也有些好奇,含笑地端了起杯,正要轻抿少许,手下却突然一空。
“浅姐姐不会喝酒!”林嘉茉抢了她的酒,一脸正色的道。
清浅蹙眉,这丫头,又搞什么鬼。
“原来浅浅不会喝酒,看我,只顾着美酒当前竟没注意你一直喝得是茶。”凌雪雁并无不悦,反而自责道。
清浅将小茉儿手中的酒盏拿过,瞪了瞪她,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道:“姐姐何时说过不会喝酒了?”
林嘉茉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我说你不会就不会!”,说完,将酒盏又抢了过去,清浅还没反应过来,她突然举起手,咕噜噜的将一杯酒给灌下了肚,清浅惊得目瞪口呆。
许是太过辛辣,小茉儿猛地咳嗽起来,边咳嗽边道:“这酒……我帮你喝!”
清浅忙跑过去给她顺气,慕迟倒了杯茶递给她,清浅朝他感激的一笑,接了过来,递给小茉儿,责怪道:“小小年纪喝什么酒!”
小茉儿一股脑全喝了下去,又灌了几杯,气喘吁吁地道:“娘让我看着你。”
清浅抿唇,说不出话来,她是怕她再误喝身亡吧,鼻尖微酸,将小茉儿抱在怀里,“傻瓜,姐姐不喝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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